吳昊是個很講究也很愛幹淨的人,平時所穿的衣服皆是用最好的料子製作,若是衣服上沾了半點汙漬,他便會立刻去換一套。
但此時他身上的衣服已滿是泥垢與汗漬,被蹭破了至少五六處地方,甚至連頭發都淩亂不堪,臉上也沾了泥土。
他獨自一人坐在嵩山的某處懸崖邊,思考著自己究竟為何會弄得如此狼狽。
笑聲突然從吳昊身後傳來,他轉過頭去一看,來人是他此時最不想見到,卻也最想見到的人。
吳昊陰著臉道:“朱正,你終於現身了。”
朱正的腰上插著一柄劍,叼著一根細長的野草,咧嘴笑道:“吳二公子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就像......”
吳昊沒等他說完便突然抬手,一枚金錢鏢破空而出,卻隻射斷了朱正嘴上的野草,蹭著他的臉而過,錚的一聲嵌進其身後的樹幹。
朱正也不怒,吐掉野草,用拇指摸了摸臉上的紅印,笑道:“吳二公子的金錢鏢果然名不虛傳。”
吳昊雙手各夾三枚特製的金錢鏢,右手的三枚閃著銀光,左手三枚閃著金光,熟悉他的人一看到他將這樣的金錢鏢拿出來,便知他是動了真火。
“我竟被你耍得團團轉。”吳昊雙手平舉,沉聲道:“現在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朱正歪著腦袋,嘴角掛著令人生厭的笑容,說道:“我沒有耍你,要怪隻怪你的人太蠢,竟連一具屍體也看不好,被人暗中動了手腳。”
吳昊道:“你隻是利用我對付嵩山派,從未打算助我登上會首之位。”說著便右手一抖,三枚銀鏢如三顆流星般激射而出,直取朱正三處要穴。
但見朱正不閃不避,隻是暗暗運起“金剛護法神功”,挺身去接,隻聽鐺鐺鐺三聲響,銀鏢擊精準擊中朱正的三處要穴。隨即又見銀鏢朝左右彈開,撞在周圍的樹上反彈而回,力道不減反增,往朱正後背的另外三處要穴襲去。
朱正拔劍出鞘,反手連刺三下,每一劍都正好刺中銀鏢中間的孔洞,將三枚銀鏢打落地麵。
“若是別人隻怕已被射死了。”朱正拍了拍衣服,將笑容收起道:“此處除了我們並無他人,吳二公子下次動手前還是先考慮清楚才好。”
吳昊向來對自己的金錢鏢功夫極為自信,此時卻傷不到對方半分,心中不禁大驚,左手一收,將三枚金鏢收了起來。
朱正彎腰撿起雪地裏的三枚銀鏢,說道:“方才你們跟嵩山派打鬥的時候,我已趁亂去檢查過夏安路的屍體,被動了手腳的地方無論怎麼看都極為自然,而且你們已將事情鬧大,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出去,到時候就算是你父親,也不敢當著眾目睽睽徇私幫你。”說著將手一甩,三枚銀鏢便整齊的落在吳昊身旁的石頭上。
吳昊麵色沉重,說道:“想不到嵩山派還有這樣的手段。”
朱正搖頭道:“嵩山派向來自詡正派,是不屑去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必定還有其他人在暗中相助,而且此人來頭絕對不小,所以我們若要弄垮嵩山派,便得搶在他幫盧疆洗清殺人嫌疑之前動手。”
吳昊道:“我已弄得一身騷,不但利用夏安路之死讓我登上會首的計劃黃了,更鬧得西京諸公子對我不滿,我還有什麼理由要繼續幫你對付嵩山派?”
朱正道:“夏安路死在你別院乃是事實。”
吳昊冷哼道:“事已至此,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我最多失去在公子幫內的地位,連累家族與英國公的關係,而你就算不死也要變成通緝犯,孰輕孰重你我都清楚,想要以此作為威脅,你也太小看我了。”
朱正又露出笑容,拍著手道:“吳二公子好魄力,的確是我看輕你了!但此時公子幫與嵩山派交惡已成事實,若是不一舉將他們鏟除,隻怕會後患無窮。”
吳昊咬牙切齒道:“說來說去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我不找你算賬已是仁至義盡,想要誆騙我繼續幫你,絕對不可能。”
朱正搖頭歎道:“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便隻能用更直接的辦法了。”
吳昊警惕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朱正叉著腰笑道:“雖然夏安路已無用處,但死掉的王公子依舊是對付嵩山派的籌碼,你想想,若有人以嵩山派的劍法再多殺幾個世家公子,然後連夜送去西京府衙,是不是可以讓他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吳昊怒道:“我絕不同意!你別再想對其他人下手!”
朱正陰惻惻地笑道:“嘿嘿,旁人的作用哪裏有你吳二公子好?”此時看向吳昊的眼神,已滿是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