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富貴客棧(1 / 2)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寸草春暉,河水潺潺。

葉繁捧著一堆石子站在河邊,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將石子往河麵擲去。

石子一顆接著一顆旋轉飛出,以不同角度,不同速度在河麵上跳躍,滴滴答答仿若細密的雨珠,從三五顆漸漸變為數十顆,竟沒有一顆落入水中,全在河麵上彈跳十多下之後便落回岸邊,堆成一堆。

忽聽腳步聲響,他反手向後一甩,將最後一顆石子打向身後,隻聽咚的一聲,石子穿透樹幹而過,釘在來人腳邊的岩石上,而那岩石也已粉碎,石子卻完好無損。

來人下得腿軟,舉高雙手大喊道:“是我,是我!”

葉繁轉過身去,望到來人乃是一個麵相凶惡的漢子,頭上無發卻又不是僧人,身著錦衣卻沒有富貴樣子。

“原來是你。”葉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過去道:“王禿子,你不在宿州城裏好好待著,跑來找我做什麼?”

來人名叫王鎮,乃是宿州兩大幫會之一,“虎嘯堂”的堂主,與那“龍騰幫”的幫主雷動,並稱“龍虎雙雄”,在宿州一帶幾乎無人敢惹。

王鎮揩掉額上的汗珠,喘著氣道:“這次我可遇上麻煩了!你們得幫幫我!”

葉繁嘲笑道:“你不是向來自詡宿州第一高手嗎?也有你對付不了的事情?”

王鎮苦著臉道:“葉小爺,求求你別再奚落我了,我此次遇到的麻煩事可是跟你們有大關係的!”

葉繁道:“哦?跟我們有關係?”

王鎮道:“我雖逃了出來,但還是覺得不安全,我們可否去客棧再說?”

葉繁點頭道:“走吧,但你可得老實點,不然老板娘一生氣,誰都保不了你。”說罷便轉身往南走去。

王鎮不住點頭,跟在他身後歡喜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河的南邊是一座小鎮,鎮子距離宿州城隻有二十裏地,四通八達,附近有山有水,景色宜人。

鎮上有不少客棧,其中最知名的便是“富貴客棧”,人們知道它並非因為酒水菜肴,或是居住環境,而是因為客棧的老板娘,秋紅葉。

秋紅葉是個漂亮的女人,兩年前來到此地開起客棧,她表麵看起來溫柔可人,實際上卻脾氣火爆,一旦有人做了讓她不舒心的事情,無論是誰她都不給情麵,即便是官府老爺她也曾打過罵過。

富貴客棧不大,一樓大堂裏隻擺了十張桌子,二樓也隻有五間客房,但院子卻很大,前院後院加起來比客棧的主體要大了兩倍不止,院子裏還種著一棵高大的楓樹,秋天一到便是滿院火紅。

葉繁就是在富貴客棧裏打雜的,像他這樣一個少年高手,又為何會在一間小小的客棧裏當打雜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王鎮卻明白得很,他在這間客棧裏吃到過很多次虧,對這間客棧裏的人也都十分熟悉,深知這間看似普通的客棧裏臥虎藏龍,人人都是高手。

比如那個正坐在客棧門口嗑瓜子的跑堂夥計,王鎮見過他在夏夜時用一根狗尾巴草對付蚊子,最終將所有蚊子的翅膀打斷,落得院中密密麻麻,卻不殺傷任何一隻蚊子。

還有那個瞎了一隻右眼,左手隻有三根手指的廚子,王鎮親眼看到他用單手就製服了發瘋的公牛,隻是抓住牛角往地上一按,那牛便摔在地上,無論怎麼掙紮也起不了身。

甚至連客棧的賬房也是一個內功驚人的高手,王鎮曾在無意中看見他將掉進河裏的硯台淩空抓回,隻隨手一揮,那已被衝出幾尺外的硯台便倒退而起,似一片羽毛般飄回到他的手中。

至於客棧的老板娘,王鎮一提起她便不由自主的打顫,他曾在客棧剛剛開起來的時候前來調戲過秋紅葉,卻被對方一腳踢出了門,甚至連她是如何出腳的也未能看見,因此斷了七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恢複,即使到了現在,隻要遇上刮風下雨的天氣,肋骨依舊會隱隱作痛。

“王禿子,你來我的客棧幹什麼?”王鎮被一聲喝斥嚇得回過神來,轉頭一看秋紅葉正站在院門旁叉著腰看著自己道:“年前你意圖強娶民女,被我教訓了一頓還不夠,難道此時又皮癢了,回來討打不成?”

王鎮頓如老鼠見了貓,躲在嗑瓜子的跑堂身後強行擠出個笑臉道:“我,我已經洗心革麵,發誓要做個好人,絕不會再作惡!”他平日裏向來霸道,若此時這個模樣被旁人看到,隻怕要驚得人下巴掉地。

跑堂的夥計將瓜子裝回兜裏,拍拍王鎮道:“那你來我們店裏做什麼?我記得老板娘說過不招待你。”此人名叫江平安,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仿佛熬了一宿未睡,已困得不行。

葉繁說道:“他說他遇到了大麻煩,是來求救的。”

秋紅葉冷笑一聲:“你這種惡霸死了豈非好事?我們不將你綁起來送去給你的對頭便已是大發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