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筋疲力竭,百無聊賴地四處攀爬,像猴子一樣這裏撓撓那邊抓抓,意圖從窗子找出路,卻堪堪在人騎在窗欞上時,停下了所有動作,蒼天呐,我實在沒有勇氣從三樓跳下去,不才在下可以毫不謙虛地承認,我的輕功確實不好。無奈隻能下來慢慢地撕被子羅帳擰成一股繩子,就在我將幾段繩子給接好時,門被推開了。
“你在幹什麼?”聲音裏透著難以置信。
是那個爹爹。
\t“這不是明擺著嘛,無聊,做繩子準備上吊!”
\t“無聊?無聊你就上吊?”他一副被雷到的樣子。
\t“豈止啊,我口渴喝的便是鶴頂紅,可惜貴府待客不周,竟是不給我喝!”
\t他那與我爹像足七八分的臉愣是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恢複如常,“呃~”他微一揚眉,深深打量我之後,語帶不確定地問“你是展岑逸的女兒?”
\t“你才是他女兒,你全家都是他女兒!”幾乎脫口而出,而後,我不禁想起一個要緊的問題,我這個身體的主人姓展,那麼他爹叫?
\t不會吧?不是吧?雖然有點離譜,請問你會不知道你爸爸叫什麼嗎?如果是,請現在立刻馬上麵壁懺悔思過。
\t“那啥—”我抬頭反問,“我爹叫這個名字嗎?”
\t他臉上的表情此時卻是比我還要茫然幾分,估計還在揣摩他自己還有他全家怎麼變成我爹的女兒!
\t“咳咳.....”他輕咳兩聲以掩飾方才的失態,沉吟半晌,複問:“你不知道你爹的名字?”
\t幾乎條件反射性地答道:“廢話,知道的話我問你做什麼?”隨後又覺得不對,會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名字還如此理直氣壯嗎?
\t他倒抽一口涼氣,抬手摸了摸下巴,嘖嘖歎道,“有趣,真有趣!”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擺,從容地坐在他對麵,反問:“那你是誰?家父是誰又幹卿何事?”
“嗬嗬......”他低頭輕笑,“想不到他竟會養出這樣的女兒來,這倒讓人驚奇!”
“你認識我爹?”
\t“何止認識,簡直是......”他忽然止住,那兩彎渾如刷漆濃眉微微皺起,像是在思索用一個怎樣的詞才能更好地形容他們的關係般,“也許,他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些,所以你才不知道我是誰!”
\t他自以為很親厚地朝我笑了,我瞧著卻很陰險,“可惜,血濃於水,就算他再怎麼回避厭惡仍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或者,這就是命!當年他棄展家而去,那麼今日,展家有難,理所當然該由他女兒來化解了!也讓我的筱翹任性一回。”
\t提到筱翹這個名字,他似是頗為惆悵,凝神望著窗外某個遠處,那神情像是在追憶某些往事,情緒繁雜。
\t我想我大概猜出來了,“你是——叔叔?”
\t“果然冰雪聰明,我的好侄女!”
他長得與我父親如此酷似,隻是年級稍輕,加上剛才那番話,若是這樣我還猜不出未免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吧,不過冰雪聰明這四個字我在心裏還是滿意地受了。
\t\t他又頗為親切和藹地笑了,而我卻難以自製地抖了一抖,為啥感覺那笑裏似乎有無數把小李飛刀向我飛來。
我一副不敢當地笑得很含蓄委婉,然後扯著稍微有些僵硬的嘴角問:“那麼您想讓我怎樣‘彌補’我爹辜負展家的那一份呢?”
“裕美不都和你說了嗎,顏寧,你這麼懂事,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t他站起身,踱步欲往外走。
\t我趕忙辨道:“誰說我聰明的,大哥,其實我是智障!喂——”他的腳步還是很果斷地繼續往前邁,不作遲疑,“喂,你是要我嫁過去後你們立馬被滅九族還是現在放我走,自己趕緊逃命好呢?”
\t“如果展家能出一個讓我們被滅九族的人,我也是很欣慰的!”
\t“我靠,你有病啊!要死還拉一堆墊背的!”我朝著他背影正準備狠狠踹過去,奈何那門很及時地在我要踢到他時關上了,嗙一聲,我那不及收回的清音閣無影腳堪堪重重揣在門上,要是直接把門踢壞了倒好,可是人家的素質和剛剛那老頭的心理素質一樣強大,堅韌得很!
\t倒是我抱著腿疼得嗷嗷叫。
\t門外傳來他幸災樂禍的低笑。
\t““你和我爹究竟有什麼是非恩怨那是你們上一代的事,我不認為我需要為你們之間的問題負責,所以還是請您另想辦法化解當前展家的危機吧,要不就另請高明一點的人去代嫁!”
\t門外的身影動了一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聲音的的確確陰沉了許多,“恩怨?那又豈是恩怨!”頓了頓,忽然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隻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而後我連著幾天都不曾再見到他,“顏寧,好好呆著吧,你本就是展家的女兒,5天之後,你就要去執行你的職責!”
\t別看這老爺長得斯斯文文,我以為和他講理是可以說得通,奈何真真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他骨子裏就是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