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交杯酒,歆禹便讓我好生在屋裏休息,一會兒會有婆子丫鬟來陪我,自去前堂應酬。即便說是不隆重*辦,但是一些臨近交好的親友還是邀請過來赴宴,不然真就太冷清了。
期間丫鬟給我送了些吃的來,又去爹娘那走了個什麼程序,臨近黃昏後便真沒我什麼事,我便吩咐人在屋外守著,自個合衣小憩一會,待我轉醒,已是月上柳梢頭。
\t我起身理了理衣裙,難得一副溫婉的小媳婦模樣坐在床邊等著歆禹。彼時外麵一陣騷動,引得我起身欲去探個究竟,走至半道,門就被推開,淡淡的蘭香並未被酒氣掩去,他眼睛許是因為酒意而略略有些紅,抬頭看了眼行至半道的我,眼神暗了暗,修長的手指握在門把上沒動,待得一陣夜風吹來,泛起的寒意讓我瑟縮了一下,他方回神返身將門掩上。
\t我瞧他這副模樣莫不是喝醉了吧?以前在清音閣可是聽說他千杯不醉,怎麼這會子......我笑著幾步迎上前,想要攙扶他,順便奚落幾句。
\t在他麵前尚未停住就被他攔腰打橫抱起,置於梳妝台的椅子上。他語帶嗔怪:“都說天冷,你還不著鞋襪,趿著木屐就到處走,當心著涼!”
\t我癟癟嘴,“原本我是歇在床上,不過是聽到有聲響,一時著急便直接穿了拖鞋,若不是那麼晚了你還沒回來,我才不......”
\t說到後麵,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我方知又一時嘴快了。“原來你竟是在等我,嫌我這芙蓉帳暖春宵好還來得這般遲不是?”
\t“才,才沒有呢!我隻不過是自己不會拆這鳳冠,丫鬟婆子又被我遣走了,頂著這麼個馬桶在頭上根本就沒法睡!”我漲紅臉氣鼓鼓抱怨。
\t“馬——馬桶!”歆禹又氣結,本來溫柔幫我卸去頭上裝飾的手勁,懲罰似地加重幾分。半晌方無奈歎道:“我倒還真是娶了個識貨的,把這萬金所造的鳳冠比喻成馬桶!夫人甚有才!”
\t我一聽,眼瞪得老大,我去,萬金!“你還真是財大氣粗啊,萬金整一個大馬桶在頭上就戴一天,委實不合算!”
\t“.......”手上越發利索為我拆去那些挽發的金釵步搖。
\t“不過,你可就財大氣粗便好,腰身萬不可太粗!”
\t“咳咳咳.....”他放下手中的梳子,一邊替我順了那垂直腰間的萬千青絲,一邊輕咳著略微紅了臉,“這腰身如何,夫人待會便知!”
\t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隻當做這話並不是我說的,急急站起來往旁邊的臉盆架子去掬了清水洗臉。
\t他斜倚在鏡台前,拿眼覷我,悠悠道:“原是個敢說不敢認的呢?”
\t我抬頭斜睨他一眼道:“本姑娘素來敢作敢當,且不說前幾日才......莫非今晚,也是要我對你?”我故意笑得賊兮兮,他此時眼中因酒意更顯水波漣漣,我調笑頑皮之心更重了幾分。
\t“夫人新婚之夜便要調戲夫君,對我用強不成?”他長目微垂,甚是隨意地抬手撫了撫本來便十分整潔的前襟。
\t“嗬!”我輕笑“可是不行?”隨意在帕子上擦拭了一下雙手,笑得賊兮兮地朝他走來。
孰知,忽然接連“畢啵”兩聲,紅燭燃盡,空餘一室黑暗,饒是明月當值,當時窗門緊閉透不過一絲光來不說,我也一時未能進入暗適應。
隻得在中途停下,輕喚了一聲歆禹的名字,他卻沒有答話。我著急地往前挪了挪步子,卻險些撞到圓案邊的椅子,我將原本呼之欲出的尖叫收回,長長舒了口氣,幸好沒絆倒。然則下一秒便被人從後麵環住,那吐納近在耳側,“想來今晚隻得由我為寧兒效勞了!”此話一出我心漏跳一拍,跟腦充血似的臉上熱辣辣,頭亦有些昏。下一秒,人便被抱起,我還未及反抗,已經被擱在床上。騰地習慣性想坐起,卻被他的手稍一推又倒了下去,下一秒他人便傾身覆上來,手很是輕柔執起我的一縷發絲,放在鼻端輕嗅,呢喃道:“當爐卓女豔如花,不記琴心未有涯;負卻今宵花底句,卿須憐我尚無家!”我傻了半晌,怎的今日大家都如此有詩情畫意,不過這詩我確不曾讀過,便在心下複吟誦一番,如此才回過味來,是一首藏頭詩,四字連著便是:當不負卿!
我心中一動,抬腕勾住他細長的脖子,酒氣若有似乎的噴薄在我臉上,總之黑燈瞎火也看不清,我便主動湊了上去,摸索著在他微涼的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複又退開,道:“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梁上燕,歲歲常相見。”言罷,我暗自肉麻了一會,他卻甚是動情,連連喚了我兩聲“寧兒”。
\t“嗯!”
\t“我愛你!”
\t“哦!”
\t“就這樣?”
\t“不然呢,哎呀,我困了,天快亮了,趕緊睡吧!”我心下喜滋滋的,嘴上卻打起馬虎眼,翻身想要往裏側滾去,他隨即撐肘擋住,身子貼近我幾分,隻道“芙蓉帳暖春宵短,想睡,可不便宜可了你!”吻便落了下來,透著無限的思念般,濃烈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