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錦軒——
安嫻雅眉頭微蹙,心裏思量著有沒有救她的必要。
弄月死死盯著她,隻要她稍有不妥,直接把她踹出去!
錢串兒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她以後不爭了還不行嗎?她後悔了可不可以?
——嘭嘭——錢串兒真心誠意地向她磕頭,“二夫人,求您救救妾身,那事真的不關妾身的事啊,您一向菩薩心腸,求你幫妾身求求情吧!”
安嫻雅眼也沒抬,根本不關心她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她隻是實在想不出有值得她出手的價值。
錢串兒急了,她是偷偷溜出來的,拖久了就不秒了!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死,家裏的老子娘都靠著她生活呢!
“二夫人,求您看在妾身一直盡心伺候你的份上救救妾身吧,從今以後妾身這條命就是二夫人的,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你讓我死……”呃…這個還是算了吧,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府裏的姐妹們以後也一定會更加用心的伺候二夫人的……”
安嫻雅瞬間抬頭,眼中驟現冰霜,“你敢威脅我?”
錢串兒暗暗地握緊了拳頭,猶有畏縮地試探著說道:“妾身那天看到弄月和環兒……”
安嫻雅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犀利,甚至有些猙獰,“你找死!”
錢串兒似是被那熾烈的眼神震懾,不由的微微後退,她是不是弄巧成挫了……
此時晨曦微露,屋外尚彌漫著迷朦的霧氣,卻不太濃,遠近的景色皆朦朦朧朧地像籠著一層薄紗,美得羞澀而拘謹。
柳成安稍稍洗漱,自己換了衣服,便出了房門。不想一抬眼就看到柳淵在廊下站著,高瘦的身影在朦朧夜色裏靜靜顯得有些模糊。
柳成安不由一皺眉,走到他身側,“你在這候了多久了?”
柳淵瞬間立正站好,朗聲回答:“多半個時辰了。”
柳成安不禁冷哼一聲,“從那來的滾回那去,不用立在這表孝心!”
柳淵扁扁嘴,很是不解,低低地問道:“爹,你真去啊!”
柳成安握著手裏的掃帚,神色如常的向街道走去,沒再看他一眼。
柳淵取下掛在一邊門上的燈籠,垂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震驚的半天沉默不語。
寂靜的空氣裏,隻聞他們的喘息聲。
天還未大亮,道上人影稀疏,惟有三兩個零星的商人在準備早點。
柳淵看柳成安撩起袖子,就要開始掃,驚得急忙上前要搶過他手裏的掃帚,堂堂宰相府裏的總管,代表的是宰相府裏的門麵啊,怎可做如此下賤的事!
柳成安的眼眸冷了一下,“滾遠點!”
柳淵跺腳,縮了縮脖子乖乖立在身後。
張三眼睛都瞪圓了,拿著掃帚,氣勢凶凶的就要上前找他們理論,靠,搶飯碗啊,這是!
柳淵狠狠地掃了他一眼,手中的劍瞬間出鞘……
張三嚇得一個哆嗦,抹著眼淚,哧溜一下就跑得沒影了,“嗚嗚……嗚嗚嗚……沒天理了啦,掃個地都有人搶飯碗啦……嗚嗚……我要告官了啦……”
柳淵很是不屑,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天微微亮,人開始多了起來,周圍形形色色的各種吃食,琳琅滿目,在清晨的街道上羅列下去,蒸籠裏的熱氣氤氳,像霧靄一般嫋嫋浮在空氣裏,轉眼又散去。
“停!”吏部尚書張英眼睛不經意一掃,不由一驚,那是!?
“老爺,怎麼了?”張福忙揮手讓轎夫停下,弓著身子,掀了轎簾。
張英伸著脖子向後看,他怎麼覺得那個掃地的那麼像宰相府裏的總管呢?
“那人像不像柳總管?”張英微眯著小眼睛看了會,心裏肯定了七八分。
張福睜大眼望過去,下一秒嘴就閉不攏了,“柳總管怎麼在這掃大街!?”
張英心裏拐了無數個彎,尋思著柳相背後的意思……
兵部尚書戚榮安正閉著眼,舒服地歪在轎子裏假寐,昨晚運動量過大了,他到現在都困乏。
“怎麼回事!”突然轎子晃了一下。
“老爺,無事,隻是轎夫腳下滑了下。”戚順果斷的揮手繞路,他老爺這樣醉生夢生的挺好。
戚榮安閉上眼繼續睡,有戚順在,他懶得上心。隻是在心裏感歎,時光果真是催人老啊,體力真是大不如以前了,但一想到小妾那嬌媚的小臉,柔軟無骨的身段,仍是笑得一臉滿足。
古人不是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這話他深切地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