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最近的狀態又開始時好時壞了。教練一瞅見她,眉頭便打成了結。
這安笙說來也怪,狀態好的時候,好得出奇,出拳利索,毫無破綻;差的時候,真能活活把人給堵死。但是她這狀態時好時壞早就已經是個老毛病了,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好像純粹是看她的心情一樣。心情好的時候,拳路穩準狠;心情不好的時候,拳路簡直是不忍直視。
安笙自己也很苦惱,但是練來練去卻總是沒法子克服自己的這個毛病。就好像這已經是自己的身體裏根深蒂固的習慣了一樣,好上一段時間後,總得壞個兩三天才對勁兒。
所以,她狀態不好的時候,一般都自動開啟了隱身功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裏默默地下苦功。
教練也隻當自己看不見她。
可是今天訓練才結束,教練便找上了安笙。
安笙心頭緊張,生怕教練是想和自己算賬來了。
暈……最近這怎麼一個倆個都想找自己算賬呢?她腦海裏冒出來的容初正衝著她傻嗬嗬地笑著。
“安笙。”教練果然語氣不善。
安笙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顫顫巍巍地答應了一聲。
教練撓撓頭,“容氏準備進軍體育用品行業了,正在籌辦一場格鬥比賽,獎金挺高的。想去試試嗎?”
安笙一聽有獎金,便心花怒放了,頭點得像撥浪鼓似的。
“但是你這狀態……”教練有點猶豫,吞吞吐吐道。
畢竟安笙走出去比賽,無論是為了獎金,還是為了什麼,說到底都是代表著勇安拳館,要是輸得太慘了,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安笙立即衝著教練三鞠躬,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比賽前,我一定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
教練看看安笙那放光的雙眼,不忍心拒絕,隻叮囑安笙別在拳館裏頭亂說。畢竟這還隻是內幕消息,還未公之於眾。
安笙點點頭,抿緊了嘴巴。
教練無言地拍了拍安笙的肩膀,雙手撇在身後離開了。
安笙這孩子,若是開化得早點兒,絕對會是個拳擊的好苗子。隻是當年安老前輩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安簫的身上,安笙則撲在學校的課業上頭,偶爾練練拳擊也就是當作消遣,娛樂娛樂自己。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誰能料到現在事情竟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安老突發腦溢血,一病不起。曾經的世界拳王竟負氣離家出走。
哎,而當年安家一家人的夢想現在竟落在了安笙的肩頭。他從來沒想到過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姑娘在遭逢家庭巨變之後,竟然會為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一個選擇。
他承認,如果是他遭遇了這一切,他一定會努力完成學業,然後考上一所好大學,徹徹底底地離開青州,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把自己的生命裏屬於拳擊的所有全都格式化。
他實在沒有勇氣給自己攬上這麼沉重的負擔和責任。
所以,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或是勇安不再有前途了,隻要看一眼安笙,他便覺得整個兒世界都敞亮了。
安笙才訓練了短短一周左右,比賽的時間地點便公布了。畢竟是牽扯到商業利益的活動,周期自然是越短越好。
比賽的地點就在青大。安笙忐忑不安地跟著自己一道參加比賽的師兄姐弟們去了青大。
體育館裏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安笙雖然因為跆拳道的培訓課程,現在會經常來青大,但是現在怎麼看,這個學校都還是太陌生。
在這兒,最熟悉的想來就是那個人了。
安笙喪氣地搖搖頭,努力把那個衣冠禽獸從自己的腦海裏趕了出去,又想他做什麼呢?難不成還指望他再把自己拉去做做高級保姆?
上午先是男生組的比賽,滿坑滿穀的觀眾在紮堆呐喊著。
一聲哨響,比賽即將開始。
不過,既然是商業比賽,那總得讓人家投資商講幾句話宣傳宣傳。
安笙坐在場邊盯著比賽場地的中央,一個年輕人身穿一套筆挺的西服,對著觀眾施施然鞠了一躬,然後淡淡地說道,“容氏一直都是最好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場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安笙也跟在眾人的後頭懶懶地鼓著掌,意思了幾下。
她雖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著孔方兄,但是容氏她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這個名字的背後都是成捆成捆的毛爺爺啊!
場中央的年輕人下了場,安笙盯著他的臉龐看了許久,竟莫名地看出了幾分熟悉感。
她自嘲地撇撇嘴,一定是這位仁兄長得太像毛爺爺了。
那廂,容仲氣度不凡地坐上了主席台,悄聲詢問身邊的助理,“找到他沒?”
助理搖搖頭,“他的同事都說容少今天翹班了。”
容仲的嘴角頓時僵硬了,自己千方百計地選了這麼個地方做了比賽現場,還不是想著那個甩手掌櫃過來瞅幾眼,哪知道他倒好,竟然光明正大地翹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