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今晚的基礎訓練心裏頭一直憋著一股氣,有些放不開。她鬧不明白為什麼想去看電影的哥哥和朝安姐會留下來陪她,她更鬧不明白為什麼那個鬼見愁一樣的債主也蹲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安笙本就笨嘴笨舌,這會兒更是無力吐槽。自己臉皮一直薄,可一個簡單的基礎訓練旁邊卻杵了三個目光如炬的電燈泡,這真是讓她很為難。她小心翼翼地活動著身體,動作幅度比之於平常小了很多。饒是如此,她還是在琢磨自己的動作落在了某人的眼裏會不會顯得笨拙無比。她心不在焉地活動著筋骨,眼睛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從容初的身上一掃而過。他不知正和寧朝安聊著什麼,逗得朝安姐笑得花枝亂顫。
安笙的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這個容初難道不知道朝安姐已經名花有主了嗎?哥哥也真是的,怎麼也不把這個瓦數太足的電燈泡給踢出去呢?
可安笙這心裏頭越想把他踢出去,眼睛就老是往他那兒瞟。
安簫坐在一邊安穩如鍾。他自然沒注意到寧朝安已經和容初越聊越火熱,倆人簡直笑成了一團。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訓練場上的安笙身上,絲毫沒被身邊的兩個人的笑聲給擾亂了心思。
寧朝安坐在容初和安簫的中間。她一直在和容初聊天,心裏盤旋的卻是安簫。她時不時就用餘光飛一眼安簫。隻是越多看幾眼,心就越涼,安簫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安笙的身上,壓根兒注意不到身邊還有她這麼個人。
容初的確很風趣、很幽默。寧朝安的笑也並非勉強,隻是好幾次都差點笑出淚水來。她自然不會讓身邊這個不甚熟悉的人看透自己的心情,所以笑得越發爽朗了。她不大敢承認自己是在和安簫賭氣,氣他竟然完全對自己不上心。以前的他們明明不是這樣的。四年之前,他們離得再遠,心都是在一起的;可現在,即使她緊挨著安簫,也還是感覺不到他的溫度,更不明白他的心意。他想彌補安笙,這她能夠理解。可她為他埋葬的難道不是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嗎?為什麼自己的付出到了他的眼裏就一文不值了呢?
寧朝安想不通。她也不願再想了,不管不顧地和容初天南海北地侃著,似乎隻有這樣她的心裏才會好受點兒。
安笙的基礎訓練草草結束了。她實在是不樂意見到容初這家夥衝寧朝安笑得那樣溫和,就黑著一張臉下了訓練場。
才和寧朝安笑成一團的容初立即站起了身迎了上前。安笙卻賭氣似的不理會他的笑臉。
這一幕自然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安簫的眼中。先前安笙訓練時,他看到自己這個呆呆傻傻的妹妹一直在拿餘光瞟人家。可等人家笑臉相迎時,她卻板著一張臉不吭聲了。
傻丫頭。
容初嗎?自己雖說才給他上了幾節格鬥課,但這人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頗不俗,一眼就能看出這人並非池中魚、籠中鳥。更何況,他還是堂堂容氏企業的大少爺,那會讓多少優秀的女子上趕著倒追呢?而他這樣的人會看得上自家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姑娘嗎?
“想什麼呢?”寧朝安見安簫一直不說話,拉了拉他的衣袖。
安簫笑得勉強,“沒想什麼。”
容初的興致頗高,攛掇著四個人一起找個地方吃點兒宵夜。
寧朝安自然是看安簫的意思,所以也不答應,隻盯著安簫看。
安笙倒是回得幹脆利落,“不去。”
安簫一聽安笙的意思也附和道,“很晚了,還是都回家吧。”
容初卻不依,“現在早得很呐。青州的夜生活可是很豐富的,走吧。”
容初說著自然而然地拖住了安笙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了副駕駛室,然後又衝並肩站著的倆人努努嘴,“上車。”
寧朝安還是耐心地等著看安簫的意思。而安簫一見妹妹已經被他塞進了車,當然不能讓她這麼輕易地就羊落虎口,於是大大方方地坐進了容初的車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