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你到底是誰(1 / 2)

容初坐在車裏呆看著勇安拳館的招牌,出了許久的神才下了車。安簫已經坐在休息室裏觀看比賽錄像了。他的訓練服像是早就被汗浸濕了。

容初象征性地敲了敲門走進了休息室。

安簫頭也不抬地打了聲招呼,“早。”

容初四下打量了一圈兒,目光最後黏在了安簫的身上,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安簫的身體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但隨即恢複如常,“我自然是安笙的哥哥。”

容初一聽見安笙的名字,先前的理智便潰散了,直接衝著安簫叫喚道,“你明明是江澄,根本就不是安簫。”

安簫的麵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緩緩地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了淩厲的凶光,“你說什麼?”

容初被這樣的眼神蟄了一下,氣勢上矮了一截,但依舊堅持道:“你是江澄,不是安簫。”

安簫故作鎮定,腦子裏卻亂成了一團。他該怎麼辦?眼前的這個人會告訴安笙嗎?他一定會告訴安笙的,不不,他若是會告訴安笙為什麼還要先來質問自己呢?可如果他真的告訴了安笙,他該怎麼辦?

安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江澄”這兩個字一直隻是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但此刻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後,無異於洪水猛獸,一下子就將他淹沒了,甚至會溺斃他。

良久的沉默終於被安簫打破了,“你怎麼知道的?”

容初一聽這話,身形頓時放鬆了,心中卻更加警覺了。眼前這個人竟然這麼輕易就承認了他並非安簫,而是江澄。

容初沒有開口說話。此刻的他也壓根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出發來找安簫之前,他曾猶豫再三是否應該先告訴安笙,但琢磨來琢磨去,他還是沒有能跨出那一步。至少,他想要替安笙先弄清楚事情真相,爾後再決定是否要告訴安笙。

安簫見容初一直沒說話,自己張了張嘴,但卻沒有任何聲音。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反問道,“為什麼不?”

安簫垂頭喪氣地說道,“我來隻是想完成安簫的遺願,看一看安笙而已。”

容初心生嫌惡之情,“可安簫卻是因你而死。”

安簫並沒有反駁,堅決地說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並不表態。

安簫抬起頭,苦苦地看著容初,哀切地懇求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的心忽然就軟了,頓了頓下定決心說道,“你還是找個理由離開這兒。”他雖然能確定眼前這個名叫江澄的人對安笙並無異心,但把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安笙的身邊,他還是放心不下。更何況,這人畢竟是把安簫送上鬼門關的凶手,讓他留在安笙的身邊總覺得怪得很。

安簫頹然地點點頭,身上的訓練服先前已經幹了,但這會兒卻又被他沁出的一身冷汗給浸濕了,後背上涼嗖嗖的,讓他不寒而栗。他本以為“江澄”這兩個字會被他當做秘密一直帶進墳墓裏去,卻還是被人知曉了。隻是,容初從何得知此刻他並不關心,亦不在乎,他關心的唯有安笙會不會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以前的他總覺得安簫這個軀殼成為了他和安笙之間的阻礙,但現在他才明白,若沒有安簫這個軀殼,他或許就連這樣默默守在安笙身邊都做不到。

休息室裏的電視上還在播放著比賽的錄像,屋子裏的兩個人卻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

“安簫,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寧朝安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了這片沉默,也著實嚇著了各懷心思的兩人。

安簫笑得勉強,但還是起身迎了上前。

寧朝安手裏的袋子裝著小米粥和噴香四溢的包子。她仿佛此時才瞅見站得好似雕塑一樣的容初,突然間捂緊了袋子,“這裏可沒有你的早飯,都是安簫的。”

容初無所謂地笑笑,嘴上卻故作平常地說道,“小氣鬼,我自己買去。”說罷,他便與安簫和寧朝安道了再見。

休息室裏一時間又隻剩下了電視上拳擊賽的聲音。

寧朝安盯著電視上的比賽畫麵出著神,若有所思地問道,“容初來找你做什麼?”

安簫埋頭大口大口地喝著粥,含糊其辭地說道,“沒什麼事兒。”

寧朝安沒有再過多追問,溫柔地拍了拍安簫的後背,“慢點兒,慢點兒……”說著說著,她的雙眸卻起了霧,漸漸地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了。

“安簫,我們結婚吧。”寧朝安與安簫手牽著手往拳館外走去。她斟酌、思量了良久才終於把這句一直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