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張照片(1 / 2)

林想容很是詫異,她沒想到安笙能這麼快便回來上班。那時候安笙向她請長假的時候,簡直冷漠得像是去世的人並非她的哥哥一樣,但林想容什麼也沒問,隻是批了假,甚至還提前發了工資。

“謝謝。”林想容覺得安笙對自己說的這句話甚至比她說起哥哥去世這事更有感情了。

可林想容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心事,所以安笙重新回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隻緩緩地點點頭,報以一笑,算是自己對安笙的安慰了。

容初一個翻身落下沙發後才驚醒了,衣服也來不及套上就蹬蹬蹬地上樓去看安笙。可哪裏還有安笙的影子呢,隻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容初一摸被子,早就涼透了,看來這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容初有些懊惱,安笙明顯還在低落期,這時候能去哪兒呢?他若有所思地下樓,眼尖地看到安笙給自己準備了早飯。

“去上班?這樣的時候還能去上班?”容初反反複複把安笙留下的紙條又看了幾遍,確實是安笙寫下的,可她不該再休息休息嗎?怎麼能這時候去上班?

容初想著就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上什麼班?應該多休息休息。”安笙人前從來不說自己有多難過,甚至都沒什麼人看見過她哭上幾回。可容初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難受,尤其是還在美國處理後續事宜的時候。她好幾天滴水未進,嚇得容初一點兒也不敢大意,生怕她會想不開。

“要早些還你的錢……”安笙想也沒想就這樣回了短信。安家頭一次出事的時候,教練和寧朝安給了自己很多幫助;而這一次哥哥和朝安姐自殺,從頭到尾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容初。療養院的錢不能斷了,安笙也隻有那樣一份工資,所以這一次容初跟著自己後頭墊進去了不少錢。

“什麼?”容初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哭得累了靠在他肩膀上的人說要還錢?這什麼跟什麼?

容初氣得身子發抖,“要還錢的話,可得把我這陣子的誤工費和辛苦費全算上……”他本來都想發出去了,可想想最後又全都刪了。安笙那樣的一個人,看了一定會當真的。可她怎麼能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跟自己這麼見外?父親是指望不上的,哥哥……其實也不是哥哥的那個人也已經離開了,她不是隻餘下自己還可以倚靠嗎?為什麼卻要說這麼生分的話?

安笙隻想盡力把生活恢複到原樣。花店、拳管、家,沒有任何的多餘人和事。

林想容因為心思不在花店上,也沒什麼生意,所以才下午的時候就揮揮手讓安笙離開了。

安笙回家了一趟。哥哥的屋子裏其實還有好些地方沒收拾過。每一次她都要鼓足勇氣才能走進去。他回來的時間並不長,可這間屋子裏,過去的印記和現在的印記重疊在一起,竟是已經把這間房間塞滿了。一到這裏,安笙就止不住地落下淚水來。就像她在別處說起哥哥去世的事情,怎麼也哭不出來一樣。心裏都是一樣的悲傷,不過是表現方式不一樣罷了。

還剩下床頭櫃沒有收拾了。

安笙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紅了,一拉開床頭櫃,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部嶄新的手機,裏頭還有東風商場的發票。

安笙看了看日期,正是自己手機被容初拿走的那段日子。原來哥哥也想過要送自己一部手機的,可最後為什麼卻沒有送出手呢?是沒來得及還是怎麼了?

安笙早已無法得知安簫當時的心境了,就像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哥哥和寧朝安到底為什麼自殺一樣。

床頭櫃裏多是一些小東西,有護齒,有護腕,安笙正拿盒子一一收起來的時候一張照片飄然落下。是一家人的照片,隻是照片上的安簫和安笙都還是小時候的模樣,依偎在父母的胸前,滿臉的幸福。

安笙歎口氣,把照片翻到背麵看了看,有兩行字,一行寫著“我一定會回去”,另一行則寫著“我來了”,日期正是哥哥回來的那天。

看樣子是哥哥寫下的,可安笙卻盯著看了許久,這兩行字跡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所寫,怎麼會這樣?哥哥難不成在國外打黑拳的時候手腕受過傷,這才導致他的字跡變了?

安笙越想越覺得奇怪,把這張照片放進了自己的小錢包裏。等她搬著一盒子遺物下樓後發現容初的車子竟然停在不遠處。

安笙上了車,“你怎麼來了?沒去上班嗎?”

容初心裏還因為安笙所說的還錢的事覺得不高興,所以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今天沒我的課,去了幹什麼?”現在的他在新學校是頂著教授的身份幹著講師的活兒,沒人願意講的課程才丟給他,讓他心裏憋屈。可他也隻能接受教訓,一切從頭開始,不能再給主任臉上抹黑,畢竟自己是拿著主任的介紹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