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真的要這麼做?”管家有些遲疑,手上拿著老爺子寫好的遺囑。老爺子讓他現在去公證處公證。
老爺子卻揮揮手:“快去。”以前他是不知道深深的心意,不敢去見她,也因為容初和容仲心裏放不下,可現在容初和容仲也都長大了,而他既然知道了深深心裏所想的,似乎也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了。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容仲的安排下看最好的醫生、吃最貴的藥,他也是想活下去的,想看到容初、容仲結婚生子。可現在,就讓他自私一回好了,他想去見顧深深了。他怕自己再晚一步,顧深深是不是就不會再等著自己了。
管家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書房的門。老爺子的聲音又在他的背後響了起來:“你要是敢去跟容初和容仲說,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管家歎口氣:“我知道了。”
老爺子知道現在是容氏轉型的關鍵時期,自己這時候離開實在是太過自私了,可他熬不住了,隻覺得累。於是立好了遺囑。這麼多年來,他最欣慰的就是容初和容仲兩兄弟斷不會因為遺產的事情而有任何的紛爭。而現在,他們都長大了,就算他離開了,也能攜手共患難了吧?
管家獨自一人去了公證處。老爺子坐在書房裏看著窗外稀疏的陽光。這裏原來是深深的書房,臨走前的日子,她是不是也坐在這裏看過陽光呢?她眼裏的陽光是什麼樣的呢?
老爺子忽然笑了。他一直沒有告訴過深深,他的陽光就是她,獨一無二,不可取代。
“深深,是你嗎?是不是你來接我了?”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嘛?我都等你一輩子啦。”老爺子麵色安詳,竟像是有些撒嬌一樣。
容初這時候還在容仲的辦公室裏,雖然是他工作以外的事情,但是因為安笙的緣故,他還是格外關注拳館拆除的事情。安笙今天一早就被電話叫走了,說是拳館的房東來了,責令他們即日就搬出去。
容初當時本想跟著一道去,卻被安笙拒絕了。
安笙當時心裏已經很慌亂了:“你別跟著去添亂了好不好?”
容初隻得留了下來。一天來也給安笙發了好些短信了,安笙始終沒有回複。他本想追過去看看,可最終還是回了容氏。也許留在這裏,遠比去拳館裏,對安笙的幫助要大。
“這個案子再清楚不過了,房主有權處置房子,跟他們沒有關係。”
容初不知怎的聽到容仲這樣說,心裏的那個想法就越發的清楚了。勇安拳館一散,安笙的拳手之路也就斷了,這是個讓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的好機會。
“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容初掩飾自己的想法:“那有沒有可能從房東手上討回未到期的房租呢?”
容仲想了想說道:“情意上來說,他應該歸還;可法律上來說,他可以不歸還。誰都沒有想到拳館會被拆除,房東也是受害者。”
容初撓撓頭:“那公司……”
容仲冷靜地搖搖頭拒絕了:“公司你也知道的,現在雖然沒到絕路,但是日子也不好過,我們沒有餘力幫助他們。”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可以想辦法聯絡其他的拳館,讓他們接納他們。”
“可那樣對他們來說,就不是勇安拳館了。”
容仲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道:“可其實對你而言,不是剛剛好嗎?”
“什麼?”
容仲冷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之前就主張讓安笙參加成人高考,其實是希望她能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吧?現在算得上是天賜良機,為什麼不放手呢?”
“我……”容初哪裏料得到自己的心思被容仲看得這麼透徹,撓撓頭:“我……”他終於歎口氣,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驕傲:“我的確不希望她再用拳擊綁住自己,可相比於我自己的期望,我更希望她能開心起來。”
容仲愣住了,爾後才朝著容初笑笑:“這話才讓我覺得你真的長大了。”
容初的臉上掛不住:“臭小子,別倚老賣老。”
房東陪著評估人員一直在拳館裏轉著,甚至連大家視若珍寶的拳擊台都肆意地踩踏了好幾下。
有好些暴脾氣的拳手看不下去了:“拳擊台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踩上去的。”
杜晨教練就在一旁,拉住了他。
安笙的拳頭也攥緊了。她最擔心的一幕,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房東白了那名拳手一眼,滿臉堆笑地給測量人員遞煙。
這下就連華燁都忍不住了:“這裏不要抽煙,拳擊台才打掃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