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不止地一次地向她表達過厭惡,認定她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清楚地知道他對這種女人的厭惡,而現在,他卻要為這種女人而離婚?
這樣的結果,她不接受!
“如果因為這樣就要離婚,我不同意!”她轉身往外就走,不願意再多呆一分鍾。
並非她要真的阻止曲子桓尋找幸福,隻是矍冰雪太可怕了,已經配不上曲子桓。曲子桓在她的心裏是正直的化身,這樣的矍冰雪隻會拉低他的身價!
她愛的男人,怎麼可能被人這樣褻瀆!
她的心緒煩亂,但為曲子桓抱不平的態度卻很明確。
才走到門口,臂上便一緊,她的腳步生生被阻住。她回頭,看到曲子桓握緊了她的臂,身體慢慢朝前傾,最後跪在了她麵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個正直勇敢有謀略的男人竟然朝她跪下!她嚇傻了,整個兒愣在了那裏。
曲子桓將頭用力靠在了她的腿上,聲音低而哽咽:“淩晚,就當我曲子桓對不起你!但,我必須跟你離婚!你可以說我屈服了矍冰雪,但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不能因為家庭的不健全導致他的心靈扭曲,對不起,淩晚,我無法兌現對你的承諾……”
卓淩晚隻覺得一盆盆冰寒的水從頭頂澆下,全身冰到透骨!
隻是,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明白曲子桓的意思。蒙蒙是他的骨肉,他沒辦法看著矍冰雪毫無底線地利用他,最終毀掉他!最好的最理想的結果是:和矍冰雪在一起,給蒙蒙一個完整的家!
眼睛脹得發痛,早就發紅發燙,她卻硬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卻覺得這個世界荒唐的可以。用心追求的人,最終一無所獲;無惡不作,不擇手段的人,卻能勝利而歸!
諷刺,諷刺,太諷刺!
低頭,看著曾經頂天立地的男人變成現在這般曲膝悲傷的弱者,她已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自己的心也亂極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她退開,靠在了門上,臉不再對著她,隻看向外麵,“讓我想想。”說完,她抬腳走出去,開門時,兩滴滾燙的淚落了下來。
“蒙蒙,來,奶奶抱。”
小區裏,卓淩晚與回來的白秋萍還有矍冰雪迎頭相撞。她一抬頭,看到白秋萍笑嘻嘻地抱著蒙蒙,臉上慈祥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就這麼相碰,兩邊皆是一驚,白秋萍的臉上略略有尷尬之色,垂頭不去看她。卓淩晚不去關注白秋萍,隻將目光投在矍冰雪身上。
矍冰雪目光淡然,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自覺。卓淩晚想到了屋裏那個為她而屈膝跪下的男人,怒火湧了上來。
“我要和你談談。”她道。
矍冰雪大方地點頭:“可以。”
白秋萍有些擔憂地看回來,矍冰雪揮了手,“媽,你們先進屋吧,蒙蒙該餓了。”說完,她率先朝僻靜處走。
卓淩晚大步跟了過去,她終於有些體味得出曲子桓當年的那些怒火。為別人出氣總比為自己出氣更有氣勢。
“為什麼要那麼做!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未等停穩,她就先質問起來。
矍冰雪慢慢回頭,暗淡的路燈在她臉上投下一片詭異的光澤。
“我卑鄙?你以為你就高尚了嗎?”她一臉冷笑,眼睛銳利如紮了針,片刻用眼皮掩住了那份銳利,冷笑更深,“你的那些所為,頂多算高明。不用親自出手就能讓子桓屈服,這點我確實不如你。”
卓淩晚的臉紅了一下,她知道,矍冰雪指的是父母拿著供了曲子桓讀書那件事做要挾,要他報恩,娶自己。
其實,曲子桓在娶她之前已經在卓家的公司裏工作了兩年,期間表現不俗,為卓家的公司拉了幾個大單,早就能抵消那份恩情了。她始終有些不明白,曲子桓當年那不麼不願意娶她,怎麼不提出來。
難道是因為不忍看到她這個曾經的好兄弟被人唾棄一輩子嗎?
矍冰雪擰起了唇角:“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沒有真正地打掉孩子嗎?因為我知道,以子桓對我的愛,就算我打掉了孩子他也會來找我的。他愛我,愛到了骨子裏!是不可能拋棄我的!”
卓淩晚不能言語,算是默認。即使她不知道他們以前有怎樣的恩愛,單從那晚,知道矍冰雪墮了胎並偷偷離去,他那絕望又痛苦的表情,就可以想見,他對矍冰雪的愛之深。
“可他為什麼不來找我?”矍冰雪挑起了兩道細眉,格外有一種狠戾,眼眸狠狠地朝她瞪了過來,“就是你們!利用曲子桓的孝心,在奶奶遭受車禍、頭腦受創的時候給他下絆子,逼著他同意跟你結婚且一輩子不離婚才肯幫他去請國外的專家給他奶奶動手術!”
“奶奶是他最在乎的人,而當時以他的資曆,根本沒辦法請動那位專家。可你的父親卻是那個專家的好友,他隻需舉手之勞就能把人找來,替奶奶看病!比起你們的拿人命相逼,我的手段算是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