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晚並不多想,直接把這條信息給刪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對曲子桓的警告語氣一點兒都不重,以矍冰雪這種鍥而不舍的態度,遲早有一天會鬧出大事來。
她在下班的時候去了洛礄父親所在的醫院。
洛父的病並不樂觀,所謂病來如山倒,原本意氣風發的他,幾乎幾天之內,變得萎靡不振。
卓淩晚看著頭發花白,整個人消瘦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的洛父,無端地想到了三年前相同的一幕,不過,那個躺在床上的是父親卓成商。
因為她的變性,他引發了心髒病,差點要了命。父母給了兒女生命,兒女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父母的心,兒女的一兩個舉動如果不得當,足以要了父母的命。
她家如此,洛礄家亦如此。
看著頹然站在一邊滿臉喪氣的洛礄,她發現,自己不再那麼恨他了。
屋裏的氣息令人壓抑,卓淩晚隻呆了一小會兒就走了出來。洛礄在洛父的嗬斥下將卓淩晚送了出來。
“那個……你不要送了。”雖然以前兩人算得上是狐朋狗友,但現在早已生疏,卓淩晚有些語氣不順地開口。
洛礄一直低著頭,聽她這麼說也沒離開,一直到醫院門口。
“淩晚,謝謝你能來看我父親。”他站在那裏,低聲道。這樣的話出之於他的口,著實讓人驚訝的。
洛礄,就是她的翻版吧,先是不可一世,後是小心翼翼。人總要經曆了磨難,才會變得成熟。
“不用謝了,我也沒有幫到你。”對於沒有幫到洛父這點,她還是挺自責的。
聽到卓淩晚這麼說,洛礄的表情完全陰沉,幾乎隨時會暗淡消失。
卓淩晚微點了點頭,幾乎低著頭走出去的。
“淩晚!”在她伸手去拉車門的時候,洛礄再追了上來。喘著氣,像下定決心般開了口:“其實,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欺負你。不管怎麼說,我們以前都是一起玩的兄弟,對於你變性的事,我雖然不理解,但也沒必要找你的事兒。人各有誌這一點,我洛礄還是懂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卓淩晚被他的話弄得有些愣,“難道說,還有人讓你來欺負我?”
他洛礄是什麼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前不缺錢也不缺樂子,又是那麼自我的男人,怎麼可以聽別人的話來欺負她?
洛礄低下了頭,變得更加為難了:“如果不是這件事,我不會說出來的。淩晚,其實……是你爸爸求我這麼對你的。他找了我好幾次,我沒同意,但他那次都差點給我跪下了,要我見到你就欺負你,越狠……越好……”
“我爸?”卓淩晚像聽到了天方夜譚,“我爸怎麼可能這樣對我?”就算她做得再不對,終究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理由他不肯說,隻說為了你好。我想著既然是為你好,那就照著他的話做。他是你父親,不可能害你。”把說開了,洛礄顯得輕鬆了好多。
卓淩晚卻已經如雕塑般再也挪不動半步。
為了她好?讓她受到無盡的屈辱,連門都不敢出,除了工作室隻敢躲在家裏,父親這樣做,怎麼可能是為她好?
“這件事,你可以跟你父親確認一下,兄弟之間緣份沒了情誼在,我沒必要騙你。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性格,在女人方麵很隨便,但從來不跟哥們兒玩虛的。”
洛礄的表情很誠肯,根本看不出撒謊的痕跡來。所以,一切都是父親設計的羅?
卓淩晚的腦子一片淩亂,根本無法思考問題。她胡亂地點了頭,連自己怎麼上的車都不知道。
她沒有回家,直接打電話給了父親。
“爸,您在哪兒。”
“我在公司,有事嗎?”
“我去找您。”她第一次如此突兀地和卓成商說話,不管他的回答掛了電話。
她到達公司時,秘書正守在門口,看到她伸手就攔:“董事長正在會客,誰都不能進去!”
卓淩晚哪裏還管他有沒有會客,將秘書撞開,呯地推開了那扇門。
屋裏,坐著幾個衣著光鮮的人,正聊得親切,她這猛然一推門,將裏麵的談話打斷。坐在位置上的卓成商滿臉不悅,擰眉抬頭,看到她時已經火氣隱隱,卻去瞪秘書:“你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我在會客嗎?”
秘書委屈至極:“是卓小姐強闖進來的。”
卓淩晚根本不管父親的憤怒,也不顧有客人在場,張嘴就問了起來:“爸,你告訴我,是不是你讓洛礄去汙辱我,傷害我的!你是不是跟他說,傷我越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