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鬱靳弈走過來,打斷了那個人的話,伸手攬上了卓淩晚的腰,“你現在懷了身孕,不宜在外麵呆太久,也不宜想那些血腥的畫麵。”
“哦,卓小姐已經……”那人一臉驚詫,最後低頭,“既然這樣,卓小姐還是以身體為重。”
鬱靳弈推著卓淩晚就往前走,步子有些急。那人急偏身在一邊,躬敬地送二人離開。卓淩晚還想著他沒有說完的那一半話,回頭想要再問一下,鬱靳弈已經將她帶入了車中。
車子急馳而去,她連問那人電話號碼的時間都沒有。
“我覺得他還知道些什麼。”她不滿地去看鬱靳弈。
鬱靳弈的車速並沒有減緩下來:“他知道的無非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跟你的身世聯係不到一起。淩晚,聽我的,現在以身體為重,好好養胎,別去探究那些事情了。”
“你就隻關心孩子嗎?”因為懷孕的緣故,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此時,更是對鬱靳弈提出控訴。他剛剛那麼急著讓她離開,讓她很不舒服。
鬱靳弈不得不放緩車速,轉過來撫她的發:“我關心的不僅是孩子,還有你。淩晚,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想要想起過去?”
“……”她沒想到鬱靳弈會反感她尋找過去的自己。
“這有什麼不對?我想知道我是誰啊。”
“你是我的愛人,這還不夠嗎?”他幹脆停了車,與她相對。
他的愛讓她溫暖,安心,但她還是想知道自己是誰,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想法。她有些無力地去拉他的手:“鬱靳弈,我知道你的好,可我……”
“求你……不要去想了好嗎?”他幾乎祈求。卓淩晚愣住了:“你為什麼不想我找到自己的身世和家人?”
“我……”他滿麵狼狽,最後反握上了她的手,“我害怕,害怕另一個地方有個你愛極的男人,你會為了他而放棄我。淩晚,我沒有那麼堅強。”
鬱靳弈的話最終讓她放棄了找回自己的想法。
在去卓淩遠的墓地時,她已經坦然。不管他們是不是相識,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決定新的生活,和身邊這個男人好好地過。
照片中的卓淩遠的確很漂亮,她裝了三年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實麵目。那些年裏,卓成商和餘文致將卓淩遠所有的照片和物品都鎖了起來,任何人都不能碰,她唯一見過的隻有曲子桓的照片,專門整理成一本,但也是她偷偷拿出來才看得到。卓宅除金媽,傭人被一次性解雇。
金媽不會向她說起卓淩遠的情況,她不知道從哪裏了解,因為,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失憶了。
卓淩遠剪著一頭碎發,參差不齊地抵在肩頭,與他尖尖的下巴完美組合,絕對的美男子。這樣的男人,雌雄莫辨,就算裝成女人也不會有人懷疑。
其實細看之下,她和卓淩遠還是有些相似的,下巴,臉形,難怪她裝了這麼久的他,竟然沒有人識破。
站在卓淩遠的墓前,她默默地與他對話。
“為什麼有那麼一個愛你的女人,還要離開?”
“……”
“你知道她為了你經曆了些什麼嗎?”
“……”
“我也因為你受了不少苦啊,那個女人對我可真狠!這些本來是你該受的。”
“……”
“卓淩遠,如果沒有死,你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
照片上的人依然俊美,卻永遠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其實,她連他們之間經曆過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被矍冰雪那深沉的恨所驚到。所謂愛有多深,恨才有多深,如果不是因為愛極,她不會對自己這個替身鍥而不舍的。
因為他的死,三個人飽受折磨。此時站在這裏,她沒有辦法去恨矍冰雪,亦或是曲子桓,隻能怪命運的捉弄。如果他沒有死,他們的結局會完全不同。
他若真的沒死,會是誰去醫院領她?她現在又會在哪裏?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這個問題。但,也隻是短暫的片刻。鬱靳弈對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清楚,能輕易猜透她的心。她不想他胡思亂想。
說實話,當他說出那句“我沒有那麼堅強”時,她是震撼的。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們走吧。”她看了卓淩遠最後一眼,走過去去握鬱靳弈的手。
鬱靳弈站在離她較遠的地方,並不打擾她,隻是在抽煙。他的煙抽得並不多,此時捏煙的動作性感高貴卻又有些沉重。
看到卓淩晚過來,他略有些急地甩掉了煙,回握她的手:“好了?”
“嗯。”卓淩晚乖乖地點頭,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想七月了,什麼時候回家?”
“淩晚。”鬱靳弈的呼聲裏滿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