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稍早一些來,會不會不一樣?
他知道事情無法回頭,自己隻不過是在妄想,此時,滿心的話無力說出口,差點相顧無言。
卓淩晚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裏有太多太過複雜的東西。不過,她的表情卻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是自然又自在了許多。
“淩晚。”他有些傷感,想說道歉的話,最後哽在了喉龍裏。他以為自己夠光明磊落,卻依然清白不分,給了她三年的傷害。那樣的傷害,豈止是一兩聲道歉就可以撫平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聽程園說,你一直都在找我。”卓淩晚主動問出聲,毫不拖泥帶水。曲子桓再也無法從她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影子,顯然,她釋懷了。
咽下滿腹複雜的感情,他開口:“鬱總以傷害罪將卓董告上了法庭,法庭近期就會開庭。鬱總要求賠償條件有些苛刻,而這場官司,他動用了全部力量,一定保證卓董敗,卓董鬱結過度,引發心髒病,住院了。”
“住院了?”卓淩晚隻是略驚了一下,很快恢複了平靜。她不是無情之人,但也不會愚蠢到要去憐憫傷害過她的人。
卓成商不僅將她陷入尷尬之地,還把所有的錯都歸在她身上,時時給予她打擊和桎梏,她沒辦法接受!沒想到鬱靳弈竟知道她在想什麼,幫她辦到了這件事。
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是一定要的。她撫上了自己的腹部,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她還以為自己真是個變性人,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的傷害。
光他們給她吃抑製雌性激素這一條,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這是他應該承擔的。”她隻道,眉眼裏夾著無情。
曲子桓眼裏閃出壓抑,他沒想到卓淩晚也會有無情的一日。而且無情的時候會如此淡然。眼前的卓淩晚真正地脫胎換骨,變得讓他都覺得陌生。
其實,不論哪個卓淩晚,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曲子桓沒有為卓成商辯解,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雖然是卓成商求他來的,但他來的真正目的是想看她恢複過來了沒有。一個女孩子經受這麼多的打擊,他怕她撐不下去。
顯然,他多慮了。
“我該走了。”他道,轉身朝外走。
卓淩晚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眸下有些暗淡。曾經的父女,最終走到這一步,她已不知道如何感慨。
這件事情雙方都保密得極好,外麵半點消息都沒有泄露出去。這省了很多的麻煩。
卓淩晚對鬱靳弈閉口不淡官司的事,由著他去處理。鬱靳弈就如她的家人,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正因為有他在,她才沒有在知道自己不是卓淩遠後驚慌失措,才會這麼快恢複。
雖然偶爾也會想起去尋找自己的親人,但每次在看到鬱靳弈後都會打消這個想法。擁有了鬱靳弈這樣的親人,還要奢望什麼?更何況,那些所謂的家人如果真的在乎她,三年前就應該找她了,怎麼可能讓她在這裏度過三年的痛苦時光。
“明天是產檢的日子,我陪你去。”鬱靳弈自背後擁著她,輕語。
這個日子,他比她記得還清楚。
“不用了,付特助剛剛不是說你明天有重要的合作要談嗎?”她還沒那麼嬌貴,連個產檢都做不了。
“再重要的合作都比不過你們。”他連想都沒想,就回答。
卓淩晚幸福地笑起來:“我不希望你為了陪我最終荒廢了工作,到時孩子和我誰來養啊。”
“就算不工作,你們的吃喝也不會成問題。”他自信地表示。光手上的投資就足夠他們豐衣足食享用一輩子的了。
“那也不行,我不想太過依賴你,以後連自立都不會了。”
“不會自立更好,一輩子靠著我就好。”他倒挺會見招拆招的。
卓淩晚哄了大半晚才說服鬱靳弈讓她一個人去了醫院。她一個人去除了想自立,還因為不想成為眾人關注的對像。像鬱靳弈這樣的大人物,到哪裏不閃閃發光?若被人看到陪她去產檢,不知道又會被宣傳成什麼樣子。
她習慣了低調。
鬱靳弈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放心,特意指派玉嫂作陪,對於他來說,卓淩晚就是一塊珍寶,走一步都怕她磕著碰著。卓淩晚知道他能讓步到此已經不容易,也不再說什麼。
孩子才兩個月,她的小腹平平,檢查的項目也很簡單,很快就結束。玉嫂臉上一直都喜氣盈盈的,不停地說叨著孕婦的注意事項,忍不住又感歎:“這就好了,家裏隻有七月一個孩子,還是太冷清了。以後添了弟妹,他也有玩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