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何雅所說,這次隻是一個騙局。所謂的人販子,所謂的英雄救美,都隻是一場戲,隻為了引她入甕。而後,讓何雅找她做模特,也是在經過對她的調查後做的決定。在知道她喜歡做模特,而且還有些天分後,他才敲定了最後的報複方案。
其實,他最開始是打算把她賣到國外去的,而後拍一些她受辱的照片給何畢看。但終覺得那樣不足以解心中的恨,也不足以替代母親所受的侮辱,他想了另一個計劃。
那個人渣既然喜歡玩弄女人,就讓他嚐嚐玩弄自己的女兒帶給來的難堪。於是,在看了她許久之後,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假裝救她。
救了她之後找人調查她,了解她的一切事情。
表麵上,讓她改名做模特、覆上麵具走T台全是為她考慮,實際上,隻不過是為了達到他的終極目的,要引何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下邪惡的罪行!
他苦笑起來,唇角泛起的全是澀。
其實,事實證明,惡人的女兒並非全都是惡人。卓淩晚,也就是當年的何蕊馨就是個特例。
她善良得讓人心痛。
第一次覺得她跟他父親不一樣,是他負傷去找何雅,在何雅所住的小區外看到她。她一雙大大的眼睛落在他身上,眼裏盛滿了驚喜,好像已經等了他好久。
他有意忽略掉她,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給她。一個仇人的女兒,隻會讓他心中燃起仇恨。隻是,她並未放棄,還很快發現了他右手的傷。她那麼固執地要帶他去醫院療傷,甚至還抽去了他的車鑰匙,出語威脅他。
那是一個活潑而機警的女孩子,隻是他有些不解,受傷的是他,她著的什麼急。這次的相遇和在T台走秀時她認出自己都是意料之外的,他們的計劃裏並沒有她與他要相識相認這一段。
他依然記得,她努力抑製著對於傷口和血液的害怕,裝做若無其事地為自己消毒傷口,臉色卻蒼白如紙。她的指盡管小心了又小心,卻還是劃痛了他的傷口,她包紮的手法生澀得很,一看就知道,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當一切完成時,她的眼裏閃出了喜悅,不顧自己額頭沁出來的汗,隻顧問他還疼不疼。那時她的目光那麼明亮,讓他看到了真誠?,無半點虛假的成份在。
他那時看著她沉默了良久,始終不敢相信,無情殘忍的何畢會養出這樣單純的女孩子來。
後來,從何雅的隻言片語裏,聽說了她對自己的喜歡,他更疏遠了她,在可能的情況,不與她見麵。
他並不喜歡被仇人的女兒惦記著。
不過,世界上總會有意外。在一個捐贈答謝會上,他們又見麵了。他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做善事,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中有了完全顛覆的感覺。事後他找人查過,她竟然把自己做模特的所有收入都捐了進去。
既不是為了名,也不是為了利,選擇的是一種默默無聞的方式捐款。他無法理解,當時就問了她,她的回答那樣讓他意外。
“反正我有錢用,捐一點給沒錢的也是應該的。”
他忍不住問她到底為了什麼而做模特,當她說出為了圓母親的遺願時,驚訝更深了一層。
後來,她問他,為什麼要接受自己做模特。
他的心頭狠狠地劃過一陣狼狽,最後隻能用“各取所需”幾個字隱過。他意識到跟她處下去,自己的計劃會受到威脅,最終轉身離去。隻是沒想到她會追上去,最終還雙雙落入冰窖中。她本能地將外套往他的身上套,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他覺得,應該從那一秒鍾起,他對她徹底改觀。
除掉外套,她的衣服更加單薄,雖然冷得全身打顫,唇都烏掉,硬是沒有拿回衣服的意思。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最終把衣服還給了她。她眼裏盛滿了不自在,大概是覺得,自己送給他的衣服又拿回來,很不好意思。
即使披了外套還冷得發抖,看她那個樣子,他幾乎本能地將她拉入懷抱,想要給她溫暖。那時的他在想什麼?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隻記得事後,他一點都沒有後悔自己的所為。
他擁著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一副想回應他又不敢的樣子,手好久才慢慢爬上他的腰。在她箍上他的腰那一刻,他的心猛烈一跳。
他問過她,為什麼自己那麼冷,還要把衣服給他穿。
她說:“我自己也搞不清楚,隻是本能地怕你受涼……”
那樣坦率而輕柔的語氣,直接把話說進了他的心底深處,將他一顆早就硬掉的心軟化!這麼多年來,他還沒有被哪個人感動過,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