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太太了。”未等玉嫂問完,她開口道。雖然還沒有和鬱靳弈離婚,但這聲太太的稱呼太過諷刺,她承受不了。
玉嫂的臉上湧出的是更多的疑惑,傾身過來:“前段時間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出一趟國就什麼都變了?”
出一趟國就什麼都變了!卓淩晚眯了眼,苦笑了起來,卻根本無力去解釋什麼。不想玉嫂再追問下去,她示意服務生拿來一瓶酒,“玉嫂,陪我喝一杯吧。”
說完,自己先灌下了一杯。
看到卓淩晚這個喝酒方式,玉嫂嚇了一跳,伸手要去阻擋,她已經將酒喝得一滴不剩。玉嫂看她一腔心思沉重的樣子 ,也不知道再怎麼開口,端著杯子意思性地抿了一口。酒的度數極高,隻用舌頭沾就有了辣感,玉嫂眉頭裏的愁緒更重了,過來看卓淩晚。
卓淩晚又讓服務生倒了一杯,這次也不邀玉嫂,一仰頭,又喝下一杯。
“淩晚。”玉嫂看不過去,伸手過來製止她,這次,換了個較為親近的稱呼。
兩杯烈酒下肚,卓淩晚的胃痛了起來,像火一樣燒。她卻不管自己的胃,隻對著玉嫂笑,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起來。
一肚子的不堪,她好想找個人傾訴,可這樣的醜事,怎麼說得出口?她覺得悶極了,仿佛自己被塞進了一個罐子裏,根本無法呼吸,隻能感到覺到死亡的窒息。
她晃著身子站了起來,去看那邊的七月,七月也在看她,此時朝她揮手:“媽媽,過來一起玩。”
不管有多少的小朋友陪伴,都無法取代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卓淩晚看到他的小身子,心口又是一陣辣辣的痛。意識到自己的思緒還清醒,她又喝下一杯。直到感覺到自己真醉了,才朝著七月走過去。
醉了才好,醉了就不會知道心痛,在麵對七月時也不那麼難受了。她的眼裏出現了兩個七月,在不停地晃動,她笑了起來,走過去捉七月的小手。
“媽媽,我要蕩秋千!”七月指著那個特別漂亮的秋千開口,他在公園裏蕩過,那種蕩得高高的飛起來的感覺很好玩,也很刺激。
卓淩晚點頭,把他抱了上去。秋千有些大,七月扭了扭小腦袋,拍了拍自己的身側:“媽媽一起來。”
卓淩晚有些不穩,跪了下去,她最後跪著爬到了七月的身邊,將他抱了起來。而後,用雙腳點地,帶動了秋千,慢慢地蕩了起來。
七月滿意地閉上眼睛,感受著背後來自卓淩晚的溫暖,唇上彎出一片微笑。卓淩晚閉了眼,她感覺頭暈極了。這種頭暈不是很難受,會讓人特別興奮,一點都不會想起經曆過的不快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去借酒澆愁。
可能喝得不夠多,她雖然興奮,卻什麼都記得清楚。鬱靳弈的欺騙,何雅的傷害,七月的存在,她覺得胃又燒了起來,忍不住撫上了胸口。
鬱靳弈並沒有離開,隱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將這裏的情形看得清楚。看到卓淩晚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個扭身,操縱著輪椅要下去。
隻是,才走到門口,他又停下。
“鬱先生,需要開門嗎?”他身後的工作人員開口問。
他搖了搖頭,伸出的指慢慢地垂下,眉間已經壓滿了無力。他若出現,她一定會有強烈的反應,到時會連七月都不顧的。
他把輪椅轉了回去,逼著自己留在這裏,隻安靜地看著外麵的一切。
“高一些,再高一些!”七月興奮地喊著,總想要更刺激一點。卓淩晚也忘了安全,越蕩越高。她的身子搖搖晃晃,握著秋千的指也並不緊,那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歪倒,看得鬱靳弈掌心裏都掐滿了汗。
最終還是看不下去,他朝工作人員發布了命令:“讓他們下來,去玩別的。”
工作人員收到指示,這才走過來,彎腰對七月出聲:“七月,那邊還可以打籃球,滑滑梯,玩跳跳城堡,開火車,要過去看看嗎?”
七月的興致被勾起,點了點頭,去搖卓淩晚的衣袖:“媽媽,我們去那邊玩。”
卓淩晚聽話地點頭,牽著他走向那邊,她的唇上已經帶滿了微笑,隻是那微笑始終讓人恍惚。鬱靳弈看得心疼,指掐緊了輪椅。
恍恍惚惚地跟著七月去了那邊,七月要和大家一起玩投籃的遊戲,她痛苦地撐起了頭。酒精衝腦,這會兒後勁上來,難受極了。
耳邊不時傳來孩子們的叫聲和吵鬧聲,她覺得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