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吧。”鬱靳弈為她拉開車門,上車時特意將手頂在她的頭頂。這個小小的細節足以說明他的細心,結果卓淩晚還是差點撞到頭,最後把他的掌頂在了車門上。
“對不起啊。”她吐了吐舌頭。
鬱靳弈揉了揉掌,微微彎唇搖頭。眼前這個卓淩晚生動古怪,無憂無慮,他知道,一旦進行治療,這樣的她便可能會消失。
有些不想啟動車子,更恨不能時間就停在這一秒鍾。
但他知道,人不能自私。
最終,還是朝著心理醫院而去。
一路上,卓淩晚都顯得有些緊張,拳頭用力握著,掌壓下去,不停地啃著指背。鬱靳弈看她這個樣子,又忍不住心疼,伸手來將她的手握住:“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
他的掌心溫暖,卓淩晚緊張的心情終於緩了下來。她轉頭來看鬱靳弈:“很奇怪,你總是能神奇地平複我的心緒,這事我爸爸以前都沒有做到。鬱靳弈,我們有了兩個孩子一定很相愛吧,看起來,你對我比我爸對我還要好呢。”
她兩次提到自己的父親,讓鬱靳弈的心情更加沉重,心口壓著一塊石頭覺得說什麼都不妥,隻能沉默。
卓淩晚自顧自地繼續出聲:“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爸爸一定會很高興吧,他從小就怕我被人欺負,一起想給我把一個能把我照顧得細致入微的男人。現在,即使不是方洛南,他也不會生氣了吧。”
“淩晚……”鬱靳弈回了頭,想要告訴她,她的父親早就不在,但看到她一臉的美好模樣,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隻要想起過去,一切都會明朗的。
鬱靳弈讓卓淩晚一個人在草地上等一會兒,上去找心理醫生。在他辦公室裏和心理醫生簡單地聊了聊,走出來找她。
隻是,草坪上一片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他追出去,草地上隻留了她來時繞的一條紗巾。
“淩晚!”他大叫,並沒有任何的回聲。
“有監控!”心理醫生提醒一聲,鬱靳弈才隨著他跑向監控室。
卓淩晚發現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醒來時卻躺在家裏的床上。這個家,是她和何畢的家。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中國,鬱靳弈帶她去看心理醫生的。人生,再一次斷片,這種感覺很不好。她爬了起來,光著腳下了地,走到廳裏。廳裏一切都沒變,就像她每天都住在這裏,除了安靜得可怕。
“爸。”她出聲叫。
門,被推開,露出的並不是何畢的臉,而是方洛南的。他溫和地對著她笑:“醒了?”
卓淩晚點頭:“我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是我帶你回來的。”方洛南走過來,溫和地撫著她的發。
卓淩晚努力想,都沒想到自己是怎樣被他帶回來的。她的記憶始終停留在那片陽光鋪滿的草地上,她撲在草從裏找野花來著。
“我是怎麼回來的?”她問,指撓動著頭皮,想要想清楚。
方洛南的手滑下,撫上了她的肩:“想知道嗎?我可以讓你想起一切的。跟我來。”
他順手牽上了她的手,上了樓梯,走向走廊盡頭,最終停在一扇門前。
“我是這爸的房間,來這裏做什麼?”她問。
方洛南沒有回答,推開了門頁。記憶中的東西都不存在了,她好像無端穿越,原本擺滿了楠木家具的房子空空的,隻放了一張躺椅,一套音響,一張辦色桌,一方假石。假石上流水潺潺,無端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我爸的東西呢?”
“噓——”
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卓淩晚果真沒敢說話,由著他拉著躺在了椅子上。他順手打開了音樂:“閉著眼睛,放鬆自己,我會幫你慢慢地找回過去的……”
卓淩晚明明才起床,卻覺得很困,幾乎不受控製地閉上了眼睛。
她做起了夢,夢裏自己瘋狂地開著車在雨天裏奔走,整個人都變了形。對麵,一輛白色的車子對著她駛過來,她全無反應,直直撞了過去……
“啊!”她尖叫起來,感覺身體騰空,無法呼吸。
“馨馨,馨馨。”有人溫和地呼喚她,將她喚醒。卓淩晚睜開眼,看到自己依然躺在躺椅上,麵前沒有大雨,也沒有車禍。
而她的手緊緊地掐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才是呼吸不過來的真正原因。
“想起來了嗎?”方洛南傾身過來,問。
她虛弱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叛逆地離開了父親,獨自去法國,愛上鬱靳弈,被鬱靳弈和他的人設計,被拍了和自己父親的果照,然後父親死亡,她懷孕,事實被揭後,她的瘋狂,最後撞車,到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