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澤自是起身跟在他身後,看著那鎮壓著無數亡魂的暗河,眸中有些深邃。
如今下麵又多了一個更為可怕的鬼神,那封印還需要以北辰的眉心血為引方能完全穩固。
它卻是三界六道的種種怨氣和亡魂積聚而成,比當年收服的魔界十方邪魔可怕的多。
好歹那些魔是修煉而來,而它卻是由地之間自然孕育。
強大如北辰,亦因孤身赴戰掉落凡界,曆經劫難,但此事除卻樞無人知曉。
“尚算安穩,還需以帝君您的眉心血為引,封印方算徹底完成。”
淵澤停下腳步,朝前方的人行禮,他們冥地雖是最佳的鎮壓地,但亦是最危險的封印處。
忘川下的亡魂在鬼神麵前雖不值一提,但若是他的神誌再全些結果便未可知。穩妥起見還是請北辰加固封印為好。
前方的人亦停下腳步,緩緩抬起手懸於眉心,指尖光芒縈繞漸漸染上紅色,直到最後完全變成縹緲紅霧聚攏於他的指尖之上,成為一滴鮮紅。
彈指間,那滴血便以迅雷之勢進入湖中,直沉湖底,瞬息之間冥地震蕩,沉寂了幾十萬年的忘川湖麵洶湧澎湃,久久未曾止息。
一片暗沉的空攪動起陣陣漩渦,似有淡淡紫光在其間閃爍。
當一切重歸平靜時,北辰的身影已然遠去。
“尊玉由本尊親自守護,你須時刻留意忘川,不得懈怠。”
“是。”
淵澤單膝跪地,低著頭,一直到那片紫色消失在冥地,沉重的壓迫感徹底淡去,方才自地上站起,視線複又落在歸於一片平靜的忘川。
還以為北辰經此一役修為有損,可今日看來倒是不曾有恙,畢竟當日他持弑邪降服鬼神的驚動地之戰根本無法靠近,更別提窺探。
隻知近十萬年未曾出鞘的弑邪的劍光,蕩平了極北萬裏,削山為原,隻餘下滿目空曠,還有他的神息。
興許便是一人清修久了,除卻一身修為便再無所長,哪裏有亂便去平哪裏。
一個北辰,卻可保永世太平。
“恭迎帝君曆劫歸來。”
回到紫微宮的北辰踏進書房,在桌案前落座後便見樞自書架後走出,半跪到地上,第一次恭敬地,拍馬屁......
隻因剛剛他在整理卷軸的時候淡淡地了一句“帝君近日似乎戀上了紅塵。”
而後北辰便出現在了書房......
“樞,近日宮中事務不甚多,不若你下凡渡個劫,也好領悟人間七苦,精進修為。”
案前的人輕輕翻開桌上的書簡,單手優雅地支著下顎,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略顯慵懶隨意,但周身氣息卻平的有些壓抑逼人。
樞跪著的身子僵了僵,莫名覺得空氣裏的壓迫感更重,呼吸好像有些艱難。
他的頭更低了些,聲音雖依舊無甚起伏,但難得的多了那麼一絲惶恐。
“帝君,宮中雜事尚多,皆需樞過問,不敢勞您煩心,下界之事恐需暫緩些時日。”
北辰微掀眼簾,清淡的視線掃過地上誠惶誠恐的星君,臉上神情無甚變化。
“那便下去處理。”
半晌,他低沉的聲音在跪的有些發僵,額頭險些沁出冷汗的樞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