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高塔大廳。
陸之魚依舊和上一屆一般主持完了入學儀式，等到所有學徒滿心歡喜的離開大廳，陸之魚看向了坐席兩旁的九位巫師學徒。
每個人都低著頭，場麵十分壓抑。城堡內部的燭火閃爍，半晌都沒有人言語。波爾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向陸之魚行導師禮。
“老師，李維斯曾經找過我，我沒能夠阻止他，這都是我的責任。”
“死了多少人？”
波爾根本不敢注視陸之魚的眼睛：“李維斯、亨利、阿格拉、……”
波爾念出了長長的一串名單，每一個陸之魚都很熟悉。
“除此以外，整個光明教會甚至是其他的國度，都開始了對我們的打壓，連獸人國度都不歡迎我們。光明教會的聖徒也製造出了第一代牧羊者，他們同樣掌握了超凡能力，正四處追捕我們。”
“我們隻能夠像老鼠一樣，到處躲藏。雖然他們的牧羊者不夠多，除非是真正的聖徒，否則對於我們的威脅不算大。但是我們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擠，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沒有人歡迎我們。”
波爾接著還要說什麼，陸之魚搖了搖頭：“你坐下吧，我沒什麼好說的。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不過有些代價，隻能以生命來償還。”
看著下麵的九個穿著白色巫師長袍的學生，陸之魚點了點頭：“從明天開始，就由你們進行授課了，巫師高塔除了最高一層的進出權限，我都給你們開放。
“十樓和十一樓的實驗室，由波爾管理，我不在的時候，由波爾代理塔主職務。”
“九樓的植物園由溫蒂和沃夫特管理。”
“八樓的獸牢由烏魯克管理……”
“阿卡德負責煉金學的科目。”
“……”
幾十年過去了，巫師高塔在原先的基礎之上又經過了龐大的拓建。剛開始的時候隻有高塔和半山腰的城堡，到了後來，陸續建立了幾座小型巫師塔，提供給幾位導師進行實驗和授課。
和陸之魚之前的散養不一樣，陸之魚需要的隻是知識，對於建立一個組織或者管理一個組織，沒有絲毫的興趣。而波爾和其他巫師，有將巫師高塔徹底建設成為一個大型組織的目的。
山腳下，則修建著富麗堂皇的山洞，直接和地下洞穴相連，這裏不僅僅是地上的入口，同時也是龍巢，任何一點動靜，都會驚動紅龍。
而陸之魚則在山後的墓園之中，找到了奴隸長薩爾貢的墳墓，以前城堡裏的奴隸都是由他負責管理的。
三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陸之魚帶入這裏的奴隸，大部分都死去了，當年留下的蟻人，也逐漸的滅亡，他們的工作被巫師學徒所代替。
看著一排排的墓碑，有的名字陸之魚記得，有的不記得，可是一眼掃過全都有著熟悉感。陸之魚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看到了李維斯以及幾個巫師的墓碑。波爾給他們立下了衣冠塚，依然認可他們是巫師高塔的一員。
隱隱約約之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後的道路。就如同自己站在這片墓園之前一樣，隨著時光的流逝，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會死去，在自己的腳下，累計的是一座無可計量的墓碑之山。
屍堆如山，血流似海，
唯有一人，萬古不朽。
無盡的名字一直綿延到盡頭，陸之魚卻突然感覺如墜冰窟。他走在生命進化的道路上，而這條道路，充滿了孤寂與冰冷。
是如同薩爾貢這樣，一生忙忙碌碌，如同螻蟻一般死去，還是在生命進化的璀璨之中前進？
獨自一人的前進……
“值得嗎？”
陸之魚撫摸過一個個人的墓碑，不知道是在問生者，還是在問死者。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那已經消散的亡靈。
陸之魚在墓園之中待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