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舊校舍是由寺廟改建而來的,所以結構上不是很規整,走著,走著,郭逸他們有種進入迷宮的感覺。
“楊佳,楊佳,我是郭逸,你在這裏嗎?”
郭逸打著手電,順著廊道,一間課室,一間課室的找。
賀一晨和賀蘭緊跟著郭逸後麵。他們想,郭逸是不是受驚過度,導致精神失常了。
說實話,離開家的那一刻他們還沒怎麼害怕,直到走在路上,漆黑如夜,雨勢如瀑,腿都軟了,要不是有大人不停的催促著,估計走不動。
每一間課室,都住滿了逃難的人。他們把舊書桌拚在一起,讓老人家和小孩躺在上麵休息。年輕人有的坐椅子,有的索性就坐在地上。
學校不是很大,課室和辦公室加起來,也就十幾間屋,他們反反複複的走了大概有三、四遍。
剛開始,郭逸一遍又一遍的叫喚楊佳名字。沒有人在意他,因為手機信號已經不好使了,通過這樣原始的方式來找人,也很正常。
可是後來,漸漸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於是,每到一間課室就找人打聽。這是他第一次,貿貿然的跟不同的陌生人,打聽一個女生的下落。
“請問,你有沒見過一個女孩,跟我差不多大,比我矮一點。”
“穿白色毛衣,白白淨淨,長挺漂亮的。”
每一個人俱擺手說,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其中有一個老者,見郭逸這麼緊張,就上前安慰說,聽他在鎮政府工作的侄子講,此次的臨時避難安置點有好幾個。鎮長說了,想盡任何辦法,必須通知到鎮上的每一個人。必須待全部群眾都落實安全了,領導幹部才能撤離。
“是啊,你那個同學家裏也有大人的吧。你少擔心了。”賀蘭的話還沒說完,肚子已經“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郭逸放棄了繼續打探,回到他們自己的避難大本營——學校廚房。別的人要麼嫌廚房髒,要麼壓根就沒發現這一偏僻的地方。但爺爺一來,就駕輕就熟的占了這。爺爺還和爸爸聯手把廢舊的木桌椅給拆了,當柴燒。冷了多年的灶頭,因為一場暴雨,再次熱了起來。
賀蘭看見十分興奮,一臉崇拜的追問爸爸。
“是不是鑽木取火?是不是?我在自然課上做過,很難的,你怎麼做到的?”
爸爸被追問急了,拿出打火機說,“原始人才鑽木取火,我們用這個。”
大家聽了哈哈大笑。剛才的狼狽、沮喪、彷徨,立刻一掃而空。
爐灶,一可以暖身,二可以用來烤番薯。
爺爺小時候每遇打仗逃難,經常一逃就是好幾天,所以習慣了隻要一逃難,就必定帶上一袋番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條件反射仍然沒有消失。
郭逸吃完烤番薯,靠著灶台,席地而坐。窗外,雨嘶哩唦啦的響個不停。屋裏,賀蘭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她們仿佛在合作演奏一首催眠曲。沒多久,郭逸眼皮垂下,不一會兒,頭一歪,就睡了。
夢裏,郭逸又見到了那棵奇怪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