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至今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能在成都猶如小強般堅強的過了三年。
C大畢業後,在城市生活報業集團找到一份記者的工作,一步步奮鬥。如今,日子磕磕絆絆,勉強能有個溫飽。
周六晚上照例是大學校友的歡樂時光,季樂缺席了兩次。遊力對此頗有怨言,特地提前打預防針,電話裏鏗鏘有力的警告季樂。
“我告訴你,你這次要是再無故缺席,佛祖都不饒了你,再說,這是姐們兒告別單身前最後一次狂歡,你敢不來,下個星期,我就做逃婚新娘給你看。”
“別,姐姐,您該結婚的時候一定得按時結婚,誤了良辰吉時可不好。前兩次不是因為有工作加班嘛,我也是提前向你報備了的。”
歡樂時光裏沒幾個是能夠說的上話的人,除了遊力、白子川還有兩三個以前的同班同學,剩下的都是川大同屆畢業還留在成都奮鬥卻依然單身的天涯淪落人。
下個星期,歡樂時光大概又會少倆人,遊力和白子川也結婚了。
沒有了他倆,季樂也失去了歡樂時光的動力。
看著那邊還在和不知道是姓張還是姓王的某個女同學搶話筒的遊力,季樂感慨自己確實老了。
人數越來越少,最初狂歡大家聚在一起的二三十個人,到現在隻剩下十個不到,聚會也越來越沒有了聚會的氣氛,反而個個都是唉聲歎氣的晚娘臉,當初意氣勃發的雄心壯誌被省城磨了個盡。
去年年初的時候,大學好友許銳回了老家,僅僅不過半年的時間,就收到了她的結婚請柬。
同年七月份上旬,季樂和遊力趕了六七個小時的火車去參加許銳的婚禮。
彼時,小腹微凸的許銳已經完全脫去了在成都打拚的銳氣,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居家女人。
出嫁前的頭天晚上,許銳拉著遊力和季樂,在閨房中傷傷心心的哭了一場,絲毫沒有考慮到腹中的胎兒和結婚的喜氣。
許銳的父母隻當是女兒見到久別的同學忍不住感慨得痛哭,可是季樂和遊力的知道,許銳的眼淚,是為了祭奠在成都埋葬的夢想和愛情。
晚上十點過,歡樂時光結束,依然是千篇一律的道別離開。遊力打發走了白子川,和季樂一起散步回家。今晚,她要陪她的好姐妹。
“小季,我昨天又差點和他媽吵一架。”
“這次又為了什麼事。”季樂對諸如此類的話,已經聽的麻木了。
自打決定結婚以來,遊力已經和白子川的媽媽大吵小吵不下數十回,為了房子的首付和按揭,為了哪一家多出一點酒席錢,為了以後小孩由誰照顧。
季樂很佩服白子川的那個媽,總能找那麼多的事情挑起戰火。
口氣一轉,“中國的婆婆情節都是這樣的,要不為什麼那些婆媳關係的電視劇會這麼火。什麼媳婦的眼淚媳婦的史詩媳婦的亂七八糟,我鄰居那女兒今年才三歲,天天都在念啞巴新娘。再說,你既然都要嫁給他了,就多擔待點,咱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跟老太太一般見識。要做,就把白家媳婦給做好。讓老太太自慚形穢去。”
季樂搭著雙手將遊力抱了個滿懷。
“白家媳婦。”遊力苦笑。“我都快成敗家媳婦了。你不知道,高中那會,他媽就不滿意我,說什麼我耽誤他兒子學習。天地良心,我那三年,給白子川免費補了多少課,白子川那種中考吊車尾的貨色最後能考上川大,軍功章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這都不說了,也不想想,這麼多年,是誰上趕著死皮賴臉巴著我不放。我又不是沒想過分手,是她兒子軟磨硬泡抹脖子威脅不放我走,我這麼一花季少女,栽在她兒子手上,這麼大筆青春損失費,我還沒找她要呢。”
季樂聽了嗤之以鼻:“得了便宜還賣乖,小白多純潔的一個大好青年,也不知道究竟是圖什麼,這麼多年居然就認準了你一個。還記得大學有個小師妹,一開口嗲敗林誌玲那個,追了你老公半個學期。”
“喔~對對對,記起來了,我就納悶了白子川那張小白臉,到底是有什麼好,居然惹得小師妹時不時在我跟前拿眼神當暗器使。”遊力雙手一拍,想著那師妹的表情,真是有夠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