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挑釁是個技術活。
你看，挑釁不能太過激進，人家要是看出來你是在挑釁了，自然就不上你的當了。可是你要是挑釁得太溫和，就會沒什麼效果，別人不痛不癢，自然懶得理你。
目前的情況比較麻煩。我得在七天之內順利死掉，要是方子桀回來了又會日日看著我，想死就更麻煩了。
仔細比較了一番，我覺得還是二夫人慕錦比較好拿捏，雖然她有拳腳功夫但心機比秀荷淺得多，又給我下毒未遂，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秀荷是丞相府裏出來的，勾心鬥角就跟饅頭米飯似的，一天三頓的吃，就我這點兒小城府，估計鬥不過。
我給自己弄了個倒計時的紙條，貼在床頂帳子上，保證自己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
距離方子桀回府還有六日。
午膳時分，我提前了一刻工夫到達了膳廳。
平日我都是不會來的，方進每次都在廚房提前給我留好，或是之後再單獨開小灶。其他人可能經曆了第一次共用午膳的美好時光以後都覺得我一個傻子不適合與別人一起吃飯，所以對我這種行為全都自動默許。
膳廳還沒有人，丫鬟小廝才剛剛開始排擺餐具。
主位一向是方子桀的，就算他不來也會空著，六位夫人的位子在主位兩側由高到低依次排開，唯獨沒有我的位置。
我猶豫了一下，徑直走到主位右側的次位上，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這裏是慕錦的位置。
不久夫人們陸續來了。
先進來的是素梅，看見我坐在右側次位愣了愣，趕忙左右看看跑過來對我小聲道：“七夫人還是莫要坐這裏的好……我去遣人給你再搬一張椅子來吧，二夫人來了怕是要發脾氣的。”
我衝她笑笑，搖頭。
她沒見過我真正微笑的樣子，微怔，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不再管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過一會兒人來齊了，隻有慕錦沒到。
除了素梅露出隱隱不安來，別的幾位夫人看見我坐在次位上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秀荷更是輕蔑的哼了一聲。
我有點兒著急。慕錦怎麼還不來呢？
秀荷吩咐開始傳菜。我看著一道一道擺上桌的菜肴撇嘴。還沒有平時方進給我開的小灶好呢。
算了，方進估計已經不在廚房了，將就一下。
我戳齊筷子，轉瞬從剛剛端上來的四喜丸子盆中截走了一個。
秀荷看見我的舉動緊皺起眉頭。
“沒規矩！”三夫人憐若就會起哄架秧子，看見秀荷皺眉立刻緊跟了一句。
我不理她們，埋頭與肉丸子奮鬥。
吃得還剩一口，我有點兒咽不下去了，開始後悔為什麼一開始就夾了這麼大個肉丸子。現在就已經開始有了飽脹感，別的肯定是吃不下了，真可惜。
這時候慕錦才姍姍來遲。
她穿了一身淺玫紅色的對襟夾襖，應該是新裁的，還特地賠了淡粉色的珍珠頭釵做裝飾，襯得她明眸善睞，很是招眼。
我喝了一口茶水，暗笑。方子桀又不在府裏，這是勾引誰呢。
慕錦一撩頭發正要顯擺她的新衣，卻發現我坐在她的位置上吃得熱火朝天，立刻大步跨過來，臉上晴轉多雲：“從本夫人的位置上下去！”
我瞥她一眼，不作聲。
“聽見沒有！下去！”她又說一次，提高了音量，同時吩咐丫鬟換來新的碗碟杯盞。
我夾了一塊茄子，送到口中開始吧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