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夫人麵色僵了僵,倏爾笑了,喃喃道:“阿棄?我是阿棄我不是阿棄又怎樣呢?”她推開他,涼涼道:“沒有意義了。”
言罷離開。
窸窣的竹葉晃動,宮燈將她的影子拖得悠長。
耳後,久久未曾想起門扉關闔的聲音。南疆王直挺挺戳著,麵上一派沉痛之色。
不知是否是月亮惹的禍,我遙遙望去,杜鵑夫人明眸裏似乎浮出一層水霧。
“南疆王近來身子欠妥,從即刻起,關閉王殿寢宮門院,不許任何人進出。”清冷的腳步聲未曾停歇,她麵無表情吩咐著跪倒兩側的金刀侍衛。
“包括南疆王。”最後一句說出來,華麗豔服徹底隱入宮角處的蔥鬱竹林。
杜鵑夫人回了王後行宮。她將宮人全部打發出去,突自對著白玉石桌上的一束杜鵑花發怔。
為保偷窺順利,我身子一折,折成羽毛,自窗口間飄進去。
案上的花瓣被一陣風卷得微微浮動。杜鵑夫人轉身,蒙鐸立在幾步之外。
“將他軟禁了?”他風輕雲淡道一句。
杜鵑夫人複又坐下,獨自添了碗米酒,白膩湯汁自石壺中傾出,她品了幾口,才道:“你不應該高興麼。”
他躬身勾起她的下巴,將嘴巴湊到她耳尖處,“美人,你一直對我不冷不淡,如今還沒愛上我,還在想著我那負心的王兄?”
她靜靜推開他,又添了些米酒,“他都快要被我弄死了,你還說這些話。”
他直起身子來,笑得絕色,“可是王兄好像對你還不死心,怎麼辦。”
她瞥了他一眼,“你深夜來此,是為了什麼。”
“我是來提醒你,雖然你將王兄軟禁了,可他畢竟是我的王兄,現在發熱的不輕,若是日後落下病根怎麼辦。於是我就派了個禦醫前去醫治,對了,我讓禦醫轉給王兄一個好消息,你有孕了。”
啪的一聲,石碗猛的頓在桌上,她站起來,“蒙鐸,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
蒙鐸唇角邪邪一勾,“你是在心疼王兄麼?見王兄對你舊情難忘,你又動心了?如果真的心疼他,那麼你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笑話。”
她呆站著不言語,他湊過去幾分,“我想王兄知曉他要快當王舅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你說他對你的愛是不是就此徹底消失了呢?”
他的唇淺淺擦過她的臉頰,帶著幾分邪性魅惑。他俯身為她添了碗米酒,慵懶道:“至少王兄再不會對你抱有什麼想法了,畢竟親生兄弟享用同一個女人,以我對王兄的了解,他暫時做不到。”
她將米酒潑到他身上,“滾。”
蒙鐸一點不在意,用手輕輕拭了拭肩上的酒漬,淺盈盈笑著,“能發火就發發火吧,五日後,一切都將結束。”
回了杜鵑夫人為我們這幫不要臉的貴賓安排的王宮別院。步生花和鳧蒼不知打哪弄了隻小狼崽正逗著玩。
我怒不可揭,我這麼殷切踏實地跟蹤兢兢業業地偷窺,他們倆卻吃飽喝足後吟詩賞花養寵物,你們是來協助我收魂的還是來度假的。
我衝過去搶走小狼崽,步生花道一句,“小心被……”
他說的晚了點,我被咬了一口。
步生花搖搖頭, 將他珍藏的六黃解毒丸贈我一顆,“哎,狼牙有毒,可惜我原想著用這六黃解毒丸敷個麵膜,哎,被你糟蹋了。”
我將屎黃屎黃的解毒丸捏碎敷在右手虎口上,“我現在還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清蒙家兄弟和杜鵑夫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你們倒是逍遙。”
“那是,要不怎麼會有逍遙似神仙這一說呢。”步生花得瑟一句便將縮在牆角邊的小狼崽抱起來。一根手指頭戳著小狼腦袋,“闖禍了吧,知道害怕了,你怎麼能隨便咬人呢。”他替它順了順毛,繼續教導,“就算咬也得使勁咬啊,身為一隻狼要有狼的霸氣。”再敲敲狼頭,“瞧瞧你這慫樣,像隻羊,以後叫你小灰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