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媚兒一夜未眠,而那簫聲也一夜未斷,似是傾腸低訴,又似作伴相陪。
翌日清晨,方媚兒梳洗過後,眼眶依然黑黑的,人也少了那麼幾分精神,出來用早膳時,諾兒不禁有些擔憂,“媚兒姑娘,昨夜睡得不好?”
“嗯,”方媚兒輕輕點頭,並不多言,想起昨夜那驚魂噩夢,都是多年來閃現在她腦海中久久不忘的場景,擾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那是她自己的秘密,自不會告與旁人。
“對了,楚公子去哪了?怎麼沒來用早膳?”看著前麵空蕩蕩的位置,方媚兒蹙著眉問了一句。
諾兒微微一笑,說道,“早膳剛備好奴婢就去請了,楚公子說昨兒輾轉難眠,吹了一夜的曲子,今兒累了,就不用早膳了。”
方媚兒微微點頭,“想必是累了吧。”說著,耳邊似乎又縈繞著那一段又一段纏綿的曲子,揮散不去。
“媚兒姑娘,昨兒諾兒也聽見楚公子的簫聲了,真是餘音繞梁,美極了。”諾兒看著方媚兒心思神往的樣子,笑著說道。
方媚兒收了收思緒,“既然諾兒喜歡聽,不妨今兒再辛苦楚公子,為你吹奏一夜,隻是要離這傾城別院遠遠的,省的那恰似豬嚎的聲音吵的我腦仁聽,睡也睡不安穩。”
話畢,方媚兒簡簡單單的用了幾口早膳,便回房換衣打扮了。
白底點翠竹煙霧紗繡裙,點翠珠流蘇長簪,再配上一對翠玉珠耳墜,極為簡單清新。
“媚兒姑娘人如其名,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嗬嗬……”方媚兒微微一笑,“這麼些年跟在我身邊,沒有了宮裏規矩的束縛,越發的油嘴滑舌了。”
諾兒微微一笑,道,“這還要多謝媚兒姑娘的恩賜,當初能選中諾兒陪侍在側,現在宮裏的丫鬟們都可羨慕諾兒了。”
“左不過還是侍奉人,沒什麼可羨慕的。”方媚兒照了照鏡子,看著一切妥帖,才拉著諾兒的手,輕輕說道,“憑你的姿色和伶俐,若不是跟在我身邊,哪天聖上高興,承寵聖恩也說不定是有的,哪怕不能為妃為嬪,做個更衣或選侍,起碼也是個主子了,說來還是我拖累你了。”
諾兒聽著方媚兒的話,登時眼眶微紅,“媚兒姑娘別這麼說,這深宮之中,哪個女人不是活的謹小慎微,就算是皇後,也時常受妃嬪們擠兌,您看珍嬪那囂張跋扈的樣子,有時候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奴婢若是身在宮中,隻怕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方媚兒聽諾兒如此說,正色說道,“宮中主子們得事,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這話也就在我麵前說說,到旁人麵前,切不可妄言,以免惹禍上身,知道嘛?”
諾兒點頭稱是。
方媚兒又說,“你跟著我多年,我把你當自己的姐妹看待,你若是願意,我可以為你找個好人家嫁了,擺脫了這奴婢的身份,過些逍遙自在的日子,定不會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