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拉爾坐在自己的床上,靠著牆壁偏頭注視著窗外灑然輝月,耳中還能夠聽到牆壁另一邊莫拉蒂夫饒低聲飲泣。
他張了張嘴,想要些什麼安慰對方的話,但是卻什麼都不出來。
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公爵而不是徒有虛名,那麼憑借一個公爵的地位和人脈,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如果他是一個大魔法師,就不會麵對著這樣多的線索束手無策,最少,他可以把老漢斯救下來,他本來不必死的。
輕輕搖頭講這些無謂的臆想甩出腦海,奇拉爾手捏著明黃色的紙團,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麼。
答案就是什麼都做不了。
以他目前的地位和能力,無論做什麼都隻會被早早的掐死在根源上,奇拉爾相信既然死神教團能夠將觸角延伸到警局,那麼其它機構的高層很可能也存在大批的汙染。
僅僅一個的月之脊,便能夠每年捕獲近百人,這還隻是普雷西亞一個區的數量而已,如果放眼到整個銀月城,這個數量很可能要膨脹十倍甚至幾十倍,這種大數量的人口轉運如果上麵沒有幾個保駕護航的反而是在開玩笑。
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莫奇的覺悟,他的社會地位和個人能力,如果舍得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的話,那麼將會給銀月城的政府帶來巨大的壓力,而光明教會則不可能不重視這樣的事件,到時候隻要他們強力介入,至少可以短暫地肅清銀月城地下的死神教團。
但是這一切都需要莫奇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以奇拉爾對於銀月城大人們的一貫了解,隻要莫奇膽敢將這件事情捅出去,明麵上他們隻會驚訝和誇讚,但是暗地裏有的是手段可以打壓他,至少明升暗降,徹底斷送掉他的職業前途和生涯隻是最基本的操作,運用手中的資源讓他身敗名裂更是應有之意。
便是奇拉爾自己,仔細想下來如果異位而處,把自己放在莫奇的位置上的話,能否做出這種抉擇也很難清。
沒有人有資格要求別人做出奉獻和犧牲。
輕歎一聲,奇拉爾站起身來拉上窗簾,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作為合格的下城區居民,他家裏隻有一隻六年前買來的蠟燭,更別每月線路租金就高達兩枚銀幣的魔晶燈了,對於他們來月光已經是足夠好的光源。
奇拉爾麵北而立,口中以漢語低聲頌念:
“大羅闕,紫微星宮。
尊居北極之高,位正中之上。
法號金輪熾盛,道稱玉鬥玄尊。
旋璣玉衡齊七政,總經地緯。
日月星宿約四時,行黃道紫垣。
萬象宗師,諸統禦。
大悲大願,大聖大慈。
萬星教主,無極元皇。
中紫微,北極大帝。”
奇拉爾未曾看到,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極北之位一顆明星閃爍,瞬間竟似乎蓋過了銀月的輝光。
熟悉的恍惚感過後,奇拉爾來到了自己的靈魂之內,他頭頂的紫色體仿佛亙古不變一樣高懸。
打了個響指,周圍的情景瞬間變成了奇拉爾的臥室樣子,隻是原本清亮的銀輝變成了此刻紫色的柔光。
他走到書桌前,開始奮筆疾書,而在他筆下生成的卻不是已經書寫多年的米爾豪亞文字,而是中規中矩的漢字。
他在熟悉齊禮留給他的知識,數百種道教典籍哪怕是普通的地球人來看都顯得艱澀難懂,奇拉爾自身雖然繼承了一些知識,但是由於世界觀和文化的全然不同,接受起來也很有難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奇拉爾在抄寫道德經,這是道教的根本經典,其中濃縮著道門最根本的思想,理解晾德經,也就理解晾門的本質追求。
奇拉爾被這種奇妙的文字和其中的含義徹底吸引了。
這是一種他從未接觸過的哲學和世界觀,和格洛莉亞大陸的文化有著本質的不同。
如果奇拉爾敢把道德經的第一章翻譯後發表出去,那麼不等這篇文章見報,他就會第一時間被光明教會抓起來然後秘密處死。
因為從一開始,道德經就在否定神的正當性和合法性。
可以被表述的、形容的、命名的,都不長久,而神該是永恒的。
不知是否是錯覺,隨著他一點點地抄寫,頭頂的體似乎在有規律的律動。
奇拉爾停下了筆,這時候紙上的文字停在了“上善若水”四個字上。
他靠在椅背上凝望著頭頂上龐然存在,腦中卻已經全然放空,一些固有的觀念正在破碎,而新的觀念還未完全形成,這時候他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忽然間奇拉爾覺得自己正與體產生一種奇妙的聯係,自己正在獲得庭框架的認可,似乎對於道教知識的理解越是深刻,自己與庭框架的聯係就越深。
通過齊禮留下的信息來看,如果這種聯係繼續加深,那麼自己很可能可以調動部分庭框架,讓自己獲得一定的超自然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