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拉爾心下歎了口氣。
麥林今年隻有十四歲,是一個孤兒,父母在他八歲和十歲的時候分別死於疾病,那之後又在街道上流浪了兩年,最後才被溫莎收留成為了月之脊的一員。
他是一個很好、很獨立的孩子,為了能夠減輕月之脊的負擔他經常會外出去做一些零活養活自己,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躲過了那一場慘絕人寰的祭禮。
可是奇拉爾怎麼能和他出這種話呢,在這些孩子心中溫莎媽媽就是女神和使,那些被獻祭的孩子,恐怕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奇拉爾溫和地笑了笑:“以後就住在我這裏吧,你是怎麼惹到那兩個家夥的?”
麥林完全沒有心思回答這個問題,他開口問到:“奇拉,你應該回去過吧,月之脊到底怎麼樣了,溫莎媽媽他們去哪裏了,還有老漢斯,他前幾忽然變得很奇怪對我好凶,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啊!”
奇拉爾仍舊維持著笑容:“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剛剛回來不久……”
“哦……”麥林失落地低下了頭。
一個從在普雷西亞的底層夾縫生長起來的孩子有多機靈,奇拉爾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瞞不過麥林,但是至少現在,他沒有做好將一切都告訴麥林的準備。
不過麥林很快又激動了起來:“奇拉,你成為魔法師了啊!這真實太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奇拉爾道:“其實還不算是個正式法師,連學徒都算不上呢。起來你到底怎麼招惹到那兩個家夥的。”
“唔……”麥林將頭低了下去,看起來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奇拉爾歎了口氣:“麥林,你不話我就沒有辦法幫你,月之脊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不希望你也不明不白地死掉。”
麥林抬起頭,眼中含著淚:“你……你果然知道月之脊發生什麼了對不對。”
奇拉爾楞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麥林忽然哭了起來:“我好害怕啊,月之脊忽然關門了,我來找你你又一直不在家,大家都在有很多人失蹤了,我好害怕,我還以為你也被抓起來了……”
奇拉爾覺得有些不對,顧不上安慰麥林打斷道:“也被抓起來了?被誰抓起來了!”
麥林被嚇了一跳,吸了一下鼻涕到:“我、我不知道……他們抓了很多人……”
在麥林斷斷續續的講解下,奇拉爾大致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雖然帝國法律明確規定不允許雇傭十六歲以下的孩子進行勞作,但是帝國從來就不是一個法治國家,在銀月城的下城區尤其如此,很多工廠都暗地裏麵吸收著少年人做一些不“過分”繁重的勞動,比如一些運輸和分揀工作。
孩子們的勞動能力雖然大多隻有大人們的一半,但是卻隻需要付出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薪水,向來受到工廠主們喜愛,而同時被大量吸納進工廠的青少年也會使得犯罪率得到有效控製,因此各區政府在收到足夠賄賂之後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麥林就是這些童工中的一員,他供職的綠色草帽加工廠位於普雷西亞的北段,緊挨著艾雷西亞,隻有周日休息的時候才有機會回到月之脊。
事情發生在六前,也就是祭月儀式的前一。
那晚上麥林住在工廠提供的宿舍,三十多個性別不同的孩子擠在一個十平米的屋子裏,那裏麵充斥著汗臭味、腳臭味、口臭味兒以及偶爾的血腥味,與街邊的公共廁所相差仿佛,但是這些孩子麵對的是每十四時的重複勞動,每都疲累欲死,哪裏有心思管這個。
平常時候麥林也會睡得死死得,但是那由於多喝零水,半夜裏忽然來了尿意,麥林才醒了過來。
他首先察覺到的就是味道不對,平時臭氣熏的屋子裏竟然散發著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兒,但是腦子卻昏昏沉沉地,想要起來手腳卻不受控製。
麥林害怕極了,但是動不了,隨後他聽到門有響動,於是趕緊裝作睡著了,眯縫著眼看著情況。
他聽到雜亂的腳步聲以及人從被褥中被拽出去的聲音,他想大喊又很怕。
當他被搬走的時候,仔細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搬動他們,但是屋子裏太黑了,到了外麵看到的人也都帶著麵罩。
最終他們被帶出了廠房,放在了一輛魔晶動力貨運車的艙櫃裏麵,也許他的體格然對於這種迷幻藥有抵抗力,在接觸到了較為新鮮的空氣後逐漸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似乎對於自己迷藥的藥效很放心,貨倉的門隻是虛掩著,門口並沒有人看守,麥林就趁此機會悄悄跑了出來,隻看到貨倉上印著一朵藍色的花朵,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