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春暖花開,度過了整整一個寒冬,陸沉的身體已經漸漸有了好轉,隻是那藥的毒性超出了我的意料,他需要去國外進行更好的治療,我送他去機場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明明看上去那麼小,卻帶了一個十分可愛的男孩子站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
我承認此時的我還是有些私心的,所以我突兀的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以擋住他的視線,我感覺到他的差異,可幸好,他並沒有推開我。
雖然我多麼想讓時間停下不走,但是終於還是到了要分開的時候,我看著他進了安檢口,那個熟悉的背影變得消瘦了不少,這半年多的時間他活得很痛苦,他曾對我說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最後直到我透過玻璃窗看著飛機緩緩在跑道上滑行,當它飛向蔚藍的天空,我便知道是時候跟這一切說再見了。
我一路從飛機場走到大街上,雖然距離有些遠,可我還是不想坐車,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會是什麼,可是看著周圍的喧鬧,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看這一切。
在去那裏之前,我還是希望能慢慢回憶那個少年,那個我用一生去愛的男人。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成天幻想著公主和王子走到一起的幸福結局。
“心心,我給你介紹一個哥哥,爸爸有事要出去,你代我招待他一下。”
爸爸笑著對我說,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站的筆直的少年,我有些好奇的望過去,卻被他眼神中的深邃所驚嚇到,從來沒有人敢用那樣疏離的目光看著我,我是任家的大小姐,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小心謹慎的,隻有他充滿了不羈,可偏偏還用冷靜的外表做掩飾。
陸沉,我早就看穿了你。
爸爸去了整整一下午,我穿著新買的公主裙在院子裏蕩秋千,澳大利亞的氣候是十分宜人的,到處都是植物的清香,我望著藍天,可看著看著眼睛還是不爭氣的移到那個坐在樹下低著頭的男孩。
就那樣,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一下午,我坐在秋千上看了他一下午。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的態度似乎改善了些,他主動跟我說話,態度有些傲慢,也喜歡偶爾挖苦一下我,他自以為喜歡看別人發窘的慌張,卻不知我就是喜歡看著他得逞後嘴角微微上揚的小動作。
他的年紀似乎跟我差不多,可卻經常跟在父親身邊外出,因而跟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可我們卻漸漸熟絡起來。
我從來不叫他哥哥,我總是直接叫他陸沉,陸沉,然後他就會皺著眉頭看我一眼,卻從沒刻意糾正我,原來在他的心中那個女孩總是甜甜的叫他‘陸沉哥哥’,但這都是後話了。
周圍的女孩子都默默暗戀他,但他似乎隻跟我一個女孩玩,這讓我很驕傲,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而滿足。
我隱約知道他是和父親做同樣的工作的,我為此而感到慶幸,這樣我和他的距離又小了些,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鼓起勇氣跟他表白卻遭到了拒絕。
他平淡的口吻像是在拒絕一份普通的禮物一般,我受不了他骨子裏的傲氣,便跑去跟爸爸哭訴,沒過多久就看到他有些不情願的來跟我道歉,但是他卻依然坦誠的說他現在不想談感情,我很不爭氣的原諒了他。
生活似乎跟原來沒什麼區別,可偏偏還是有些不一樣了,他竟然刻意的走近我,偶爾會親昵的牽著我的手,可絕對不會是在家裏,而是外出遊玩的時候,我雖然不解,卻為這小小的改變激動的睡不著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做戲給另一個女人看,不過心甘情願被他利用,畢竟我並不希望別的女人糾纏他。
直到不久後的一天,他突然來找我爸爸,然後不知談了多久,他來到我的房間,鄭重其事的對我說:“我要回中國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我先是楞了兩秒,然後十分激動的拚命點頭,生怕他看不見似的,甚至還羞紅了臉,外人都說我看起來冷冰冰的,卻不知我隻有在他的麵前才會像個笨拙的醜小鴨,他的悲喜便是我的悲喜。
坐飛機離開家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舍,頭等艙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他似乎在沉思,可我卻覺得這樣看著他,他就像是我一個人的一樣,多想做到他的旁邊,那麼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
他問我要住在哪裏,我卻選了一個嘈雜的酒吧。
藍調,多麼神秘而優雅的名字,與它的內在多麼不符,我喜歡這裏,安靜與熱鬧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對外便是酒吧的小姐,對著他卻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知道自己這次來是有任務的,那便是傾盡所有幫助他,這也是父親在我臨行前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