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焦急緊張的模樣讓一旁的白大夫人見了,忍不住又捏緊了佛珠,但表麵上卻還是要拿出大夫人的大度,為丈夫的焦急而焦急,也疊聲吩咐著下人趕緊找大夫。
至於三姨娘則坐在一邊,臉上表情過於流於表麵,反而是眼裏的幸災樂禍更重一些。
……哼。她巴不得蘇姨娘有事呢。
現在隻是懷著就跟捧在掌心上似的,要是生下來真是個男丁……
三姨娘一想到這裏,心中惡毒的想法便更加濃厚。
至於白賀蘭和白蘭聲,這種場合當然不會讓她們在場。但兩人躲在樓上拐角,早就將一切看在眼裏。見蘇姨娘那副痛苦難耐的樣子,白蘭聲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小聲對白賀蘭嘀咕,“這懷了孩子這麼難過的?”
嚇死人了。以後她才不要生孩子。
“有些人懷孕後反應會大些。”倒是白賀蘭見多識廣,對於白蘭聲的嘀咕,輕描淡寫頭也不回的解釋。
這副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口吻讓白蘭聲一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賀蘭一眼後,訕笑著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說完微按著突然跳得有些快的心髒,倒沒留意到一直盯著蘇姨娘背影的白賀蘭,慢慢移眼到她的腰腹位置。
眼神微微閃爍,似在盤算什麼。
而這邊蘇姨娘張口深呼吸幾次,終於將那份痛楚壓下後才又繼續勉力開口,語中帶著哀求,“老爺,再找找吧?再……找找我的蘭舟吧……”
說到最後,蘇姨娘已泣不成聲。
這副模樣惹得白老爺很是心疼,為難的“這……”了一聲後看向警察局長,臉上帶了些猶豫和懇求,“陳局長,您看……?”
“哎……”陳局長見蘇姨娘和白老爺這個樣子,歎口氣後又開口,“雖然我也很希望這個結果是假的,但……”
他頓了頓後,微微側身伸手。跟在他身後的屬下便將一幹淨白布包著的物件遞到他手上。
陳局長接過,上前幾步將東西交給白老爺,“白老爺,這是從……取下的,您看看吧。”
話音剛落白老爺手一抖就下意識的想將東西扔出去。
沾了死人的東西,那可是晦氣得很啊!
但蘇姨娘聽了卻猛的一抬頭,連哭泣都暫緩,忙從白老爺手上搶過白布抱著的物件,抖著手慢慢掀開。
而局長的話卻未停止,“這是從三小姐身上發現的,手腕上全是擦傷和淤青,我們判斷是那歹人是想將鐲子從三小姐手上硬扯下來,卻不得其法。最後放棄了。”
蘇姨娘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就連局長現在的話也顯得模糊不清。
她抖著手掀開最後一層白布,那隻紫羅蘭翡翠鐲子便毫無預兆的映入眼簾。
【這個可不能抵買果脯的錢,回來您可得給我零用錢啊。】有些嬌俏的聲音,以及笑意盈盈猶在眼前,可現在……人卻沒了。
討債丫頭。
……你倒是回來討債啊!
蘇姨娘瞪著眼前的鐲子,眼一翻便昏死過去。
頓時白府一陣混亂。
“啊!暈倒了。”白蘭聲見了,心中有些不忍的捂了嘴小聲驚呼。
而白賀蘭臉上卻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在下麵因為蘇姨娘的昏倒一團亂的時候,理都不理白蘭聲,轉身往回走。
裙擺微擺,步伐輕快,如一隻心情輕鬆愉悅的蝴蝶。
這隻能算是她自己命不好吧?
白賀蘭眼睛明亮,嘴角抿了一點兒笑花,為白蘭舟這樣的結局喟歎了一聲。
另一邊,宋家的船靠近碼頭時,一直昏迷的白蘭舟手指微動了動。
同一時間,王天闕返回上海。
車緩緩行駛進王公館大門,半繞過洋樓前的大花壇後在門前階梯處停下。
公館內的下人的急忙迎出,在王天闕彎腰從車上下來時接過他手上的外套,並恭敬彎身叫了聲“大少爺”後,便拿著外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