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如此,白賀蘭便越想繼續戳痛王天闕的痛處。
她住口,帶著關切伸手將王天闕額上的細汗擦去,語氣溫柔又焦急,“天闕你怎麼了?怎麼額頭上那麼多汗?”
“……沒事。”王天闕隻覺得心痛到無以複加,隻能微白了臉無力的開口,好像說了沒事,就真的沒事一樣。
“嗯。”白賀蘭應聲,收回手後重新將頭輕靠王天闕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一麵語氣悲傷,神情冷淡的開口,“剛才警察局的人來家裏,我偷聽到對方說……蘭舟真正的死因……其實是淹死的。天闕,她是淹死的呀……”
說完低泣了幾聲,很是悲痛。
但即便這樣白賀蘭也沒忽略掉當自己說白蘭舟是淹死的時候,王天闕呼吸猛的一窒的細微舉動。
唇角更是輕輕一勾,認定白蘭舟果然就是她成為王家少奶奶最大的障礙。
好在……現在這個障礙已經沒了。
白賀蘭心中哼笑。
但就在這時王天闕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慢慢推離,讓白賀蘭一愣後順著王天闕的動作,退出他的懷抱後才疑惑開口,“……天闕?”
“……抱歉賀蘭,我想到還有點事要馬上處理。”王天闕聲音低啞的開口。神情萎靡,“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便走,理也不理白賀蘭在身後的輕喚。
被施暴,被石頭砸,直到最後被推進水裏被淹死。
王天闕雙手緊握,麵上表情因憤恨而顯得猙獰。他咬緊了後槽牙,緊到能感覺到血腥味。
但這股子血腥味除了激發他更多的恨意外,並不能讓他得到半點心安。
……他要讓害死蘭舟的人付出代價!
一定要付出很重的代價!!
王天闕此刻,心中唯有報複。
而另一邊,被送到醫院的蘇姨娘,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白老爺,等人到了跟前後立刻伸出雙手緊緊握住白老爺的手,近乎泣不成聲,“老爺,蘭舟……蘭舟就算是走,我也希望她是清清白白的走……”
白老爺立刻明白蘇姨娘的意思,白府在上海灘也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府中三小姐慘死已是一件轟動上海灘的事,如果再出現什麼施暴之類的……那麼不僅僅是白蘭舟,就連整個白家也會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資。
到時候他還怎麼在商界混?
“你放心鳳簫。”白老爺回握蘇姨娘的手,衝她連連點頭保證,“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
蘇姨娘帶著哭腔應聲,在白老爺的寬慰下這才側臥病床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隻是眼淚卻不停的從眼角滑落,片刻便浸濕枕巾,留下一大片水跡。
蘇姨娘心裏很清楚白老爺根本不是因為在乎白蘭舟的名聲,而答應自己的。他完全是為了他自己,以及白家的名譽而已。
可這些現在對蘇姨娘來說並沒什麼關係,隻要最後事情結果對她可憐的蘭舟有利就好了。
蘇姨娘一麵默默流淚,一麵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有股無法發泄的恨意徘徊其中,找不到任何的出口。隻能鬱積在心,變成一股無法消散的隱痛。
……蘭舟。
她的蘭舟啊……
蘇姨娘閉眼抽泣,勉強渾噩的睡去。
同一時間,殷玖剛處理完手上的事,便又接到錢壘的電話。
一聽到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殷玖便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為了和白家三小姐的死完全撇清關係,他至於現在隱瞞貨船沉船的消息,損失慘重嗎?
現在因為貨物沒有準時抵達各處目的地,出貨商和買辦都來找殷玖詢問情況,好不容易才找了“船似乎迷失在海上濃霧中,耽誤了點時間”來搪塞過去。現在錢壘又來找他晦氣。
但哪怕心中再氣,殷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得罪自己靠山的兒子。
畢竟想在上海灘真正站穩腳跟,他還得仰仗錢家呢。
“錢少。”殷玖笑著衝電話那頭打招呼。
可惜明顯電話那頭的人並不因為他的殷勤而買帳,不等殷玖話音落下,便毫不客氣的打斷,【殷玖!你怎麼辦事的?!為什麼會在小東門外發現屍體?!】
質問的聲音讓殷玖瞬間冷了臉,但說話的語氣卻依舊是熱情周到的,甚至帶著一點兒討好的苦哈哈,以及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莫名其妙,“我的錢少啊……你在說什麼呀?你是不知道我這裏出了什麼事,我都忙得快兩天沒合眼了。”
頓了頓後一副“你電話來得在正好,我給你交個底”的口吻又說,“我實話給你說了吧,前兩天晚上出海的貨船,才沒開出多久就沉了,上麵的貨全砸手上了,我損失慘重啊!這不,我現在還瞞著商家和買辦沉船這件事的。”
說到這兒暫停頓,故意做出思考的口吻反問,“……等等,錢少。小東門?貨?不是錢少,你前兩天送給我的貨難道……”
話未說盡,但已讓電話那頭的錢壘皺了眉頭,但立刻從殷玖的疑惑中明白過來什麼,開口又問,【上次我叫你處理的‘貨’,不是你親自去處理的?】
“不是啊。”殷玖茫然的說,“你打電話來的時候剛好賭場有事,所以我就留了我的左右手,等著你的人來給他送照片處理了啊。”
錢壘聽了殷玖的回答沉默了幾息。
他的手下回來時,確實有說是將照片和地址交給了殷玖手下,而不是殷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