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垣宮邸東陽宮內,在詠皓井井有條的安排之下,一眾茶靈分為若幹批次,皆有序的打理著一應事物。一行收拾殘局;一行前往各宮宇相邀未至此間諸靈--至東陽宮商討茶界要事;詠皓見周芮涕淚交加,雙肩隨呼吸劇烈的起伏著,悲慟至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此刻,也不好做太多詢問,安撫了她兩句後,便朝著側廳茶歇間踱去。詠皓方入茶歇間內,便見先茶王近身靈侍策士候譽寬,他正坐於塌上為甘匠傳靈受力,詠皓悄然落座於竹藤椅上,斟了一杯香茗,自顧自的品飲了起來。
詠皓略顯懶散的靠在竹藤椅的後背上,他斜睨著甘匠,認真的打量起來,縱然此刻的他看起來麵如死灰,頗有幾分奄奄一息之勢,但憑著他敏銳的洞察力,以及他對茶界的了解,候譽寬斷不會有悖於先茶王之訓--於無足輕重之茶靈垂危之際,甘願耗費其有限的靈識施手相救。這其間必有因果,茶王何以會毫無預兆的仙去?此子又何以會暈死在這東陽宮內?傳音之靈又是何人?她為何會與茶師追殺而去?此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詠皓不得而知,但有一點,他無比確認,這一切,都因眼前昏死之子而起!
詠皓念及此,眉頭不禁一落,碾著鼻梁骨凸起的位置,生生壓出幾條橫縱之紋,“莫非......莫非他就是......”躊躇間,隻見策士候譽寬拂手間一收力,隨即便轉身將腳放於塌下,他的目光落及竹藤椅處,冷傲的稍一頷首以示招呼,詠皓當即放下品茗杯,彈去膝前浮塵,起身踱至塌前。隻見候譽寬將甘匠扶臥於塌間,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詠皓揖掌問禮罷,一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神色,“不知這易主令上所書何人?”
“稍安勿躁,待諸靈齊聚於此,即可見分曉。”候譽寬說罷便朝殿內走去,詠皓見他徑直朝周芮走去,於周芮近前俯身說了幾句,二人便徐徐退出了東陽宮內。
詠皓遂於竹藤椅處坐定,靜待甘匠複醒,靜待新主正名。
此時,先茶王長子甘聆攜一茶廝悠然踏入東陽宮內。隻見他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眾茶靈,眾靈依次尾隨甘聆之後,緩緩而至。
隻見那甘聆身著一暗黑長袍,遮於內飾素衣,兩袖臂間各鐫一尾金色飛龍,圖案熠熠生輝,雙龍呈蓄勢待發之狀,似是隨時會從他袖臂處騰空而出。
甘聆自邁入東陽宮後,他旁若無人的朝著那兩根緊壓茶柱踱去,此間目光盡數彙於紫檀茶台之上,他嘴角輕啟,看不出是悲是喜,轉瞬間,已然立於茶柱之下。他仰頭望著這黑褐茶柱,右手掌輕輕按於茶柱皮表之上,於此同時,自那緊壓茶柱處,靈音四起,“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神州同,吾大限已至,今朝歸複茶源,還其靈髓,為長久計,吾已書畢易主令,現置於紫檀茶台之上,待茶王蘇醒,啟此令,承吾茶界之尊位,望諸靈遵之,佐之,吾茶界後繼之靈,亦可千載無憂。”
諸茶靈凜然間,皆露驚懼之色。隻見甘聆轉身間雙臂一揮,霎時間,兩袖灌風膨起,那緊壓茶柱內一股黑褐之氣鑽入袖膀間,兩袖所鐫飛龍兀自霸氣地騰空而起,一左一右立於紫檀茶台兩側。雙龍擺尾間,自龍須處吐出兩股白色氣體,隻見這白氣籠罩於紫檀茶台之上,頃刻間,岸幾上所書之物赫然立起,自右而左的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