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跟隨侍者,進入一方營帳,侍者交代其於此間用餐,她方一坐定,隻見,那侍者舉起雙手,於當空快速的擊了兩掌,立時,五人一行依次有序的掀簾而入,他們各個手端瓷器銀匙,器皿內裝盛著各色珍饈美味。不一會兒,這些器皿已將桌岸擺了個滿當。少女放眼望去,桌岸上擺著的,盡是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菜品。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果肉的清香,它飄然的鑽進少女的鼻尖,引得少女生生的吞了兩口涎水。少女看著滿滿當當的銀器,不安的望向一旁的侍者:“鄙人乃人靈族君後近侍,你可喚吾雲霞,吾同你之身份並無不同,皆為侍奴,此次前來,原是為吾主而有求於德文候,一應吃食用度理應隨簡,現下又怎可受得起這番禮遇?這不是折煞於吾麼?還請侍者代吾通傳上去,粗茶淡飯即可。”
這侍者原本就同少女一般年齡,見少女如此拘謹,隨即,她並肩跪坐於少女身側,未等少女言語,便熱情的握住了少女的雙手。“雲霞姑娘,你不必太過憂慮,此地自德文候創立之初,便有別於他界。我托然族憩於此地,已有二千餘年,從來不分尊卑,不論貧賤,一應禮遇,皆於將候別無二致,況且,你是貴客,將候早已交代妥當,不可慢待於你!”
少女見侍者如此說,原本局促的氣息似是漸漸平緩下來,忽而,她反手握住侍者的手背,“你是說,德文候早知吾要來此?!”
“確然如此!將候本就有經天緯地之能......”侍者說話間,掀開了一鼎銀器的煲蓋,以湯匙往碗內添舀著肉丸,海蝦及高湯,“如此說來,你源何來此,所求何事,皆在將候的意料之內。既來之,則安之,你且不必憂思,明早,自會有人領你去會見將候!”說罷,侍者將盛滿飯食的碗遞向少女,少女一路趕來,本就饑困交加,當下,她也不再過於拘禮,接過碗筷,便開始大快朵頤。
侍者看著少女可笑的吃相,不禁一笑,“我叫書蓮,這托然族的一應吃食皆由我負責,不知這飯肴可還合雲霞姑娘口味?”
“合,甚合!”少女放下碗筷,指向一方銀器,“此道佳肴出自何人之手,其中有何寓意,可否勞請書蓮大人向吾分說分說......”
侍者聞此言,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立時間,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此道菜肴,其名喚作--鮮橙蟹,乃子正仙尊所創,仙尊終日踏雲逐鹿,閑雲散鶴,你若以為他單單癡迷於靈法修習,那就大錯特錯了,”說著,侍者手掩於嘴邊,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子正仙尊在美食的造詣上,更甚一籌......”
說話間,少女已然水足飯飽,經書蓮一番逗趣,她覺得此人頗為可愛,遂而,放下心防,愈發興致盎然。二人如相見恨晚般,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不覺間,已至深夜。
次日,天還未亮,少女便已然醒來。她打了點水,匆匆洗漱完畢,便在岸邊踱起步來。自她有記憶起,便是君後的貼身近侍,雖然君後待她不薄,可她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不知是什麼在作祟,天大的恩賞都填不滿她的那顆心。她本是一片雲霞,應是自由的飄於那無邊的天際,然卻為何降於人靈族,屈尊於人之下?她不知道自己經曆過什麼,可是時常有這樣的念頭冒上來,侵擾著她的神思,叫她痛苦萬分。此番至這托然族,她竟忽生一念,就此同人靈族永別,留與托然族內,也未必不是一種好的結局。轉念間,她馭起小嬛風,化作一道橘紅色光影穿過粼粼的波光,踏過清清的山石,最後落在‘喻鳴澗’下,雖然人靈族恪守成規,且有諸多禮數講究,但君後待她一直禮遇有加,甚至多以義女相稱,這番恩情容不得她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