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完全地暗了下來,酒吧裏卻分外地色彩繽紛,充斥著各樣斑斕華麗的喧囂,而喧囂裏是漫漫的曖昧,還有橫衝直撞的情欲。
蘇錦坐在化妝間,靜靜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美麗誘惑的臉龐到底是一種罪惡,但世界上又會有多少女子為了追求這樣的罪惡而喪心病狂,其實她們憧憬的鏡中花,水中月,也不過是一場虛無縹緲,終是經不住時間的消磨。
“彼岸,你還好吧?”紫藤站在蘇錦的身後,用雙手輕輕地幫蘇錦按揉太陽穴。
蘇錦對著鏡子裏的紫藤微笑,“沒事的,我這樣的殘花敗柳,若能被他看上,恐怕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彼岸,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裏,”紫藤走到蘇錦的側麵,蹲下身子,將頭擱在蘇錦的膝蓋上,“都是生活踐踏了我們。”
蘇錦用手輕撫紫藤棕色的長卷發,“紫藤,我知道你比我更苦,至少我身邊還有親人,可是你……”
蘇錦沒有繼續說下去,她不想這般殘忍地挑破紫藤的傷疤,因為她知道那層傷疤下的不是顏色明亮的液體,而是濃稠腥臭的渾濁。
蘇錦和紫藤是在醫院認識的,那天蘇錦帶蘇酥去醫院做定期檢查,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見了跪倒在地上的紫藤,當時的紫藤滿臉的憔悴,臉上還爬滿了淚水,但仍看得出來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她死死地抓住醫生的白袍衣角,連聲地乞求道:“求您救救他吧……”
蘇錦從一旁圍觀的人群口中得知,原來是紫藤的男友出了車禍,但因為紫藤拿不出足夠的手術費,醫院便遲遲不給動手術。這是多麼殘忍地謀殺,動機卻顯得那般理所當然,蘇錦看不慣,所以幫紫藤湊齊了手術費。但最後男友還是成了植物人,蘇錦一直不能忘記紫藤當時被告知結果時的場景,她微笑著說:“他終是要償還我的。”後來蘇錦才知道,原來男子是因為劈腿才會出了事故,而紫藤卻仍然情願為了他的住院費踏上一條不歸路。這樣的孽緣,是斷不了的癡纏,亦是散不了的牽絆。
“彼岸,該上台了。”蓮花站在門口喚蘇錦。
蘇錦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起身走向蓮花,回頭對紫藤說:“不用擔心。”
紫藤笑著點頭,看著蘇錦淡雅幽蘭的身影,心裏暗道:“彼岸,我會保護你的。”
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朋友,是愛人,是親人,是不可或缺的。她的微笑就是你的向往,你永生不變的祈望。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
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
找尋她的方向。
卻見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