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蓮齋堂裏一起出來,本來還意氣風發的暮蓮卓當再次經過清梨宮時,他臉上的笑這一回卻遁去了。
倘若父皇真的答應了他隨兵去與東涼應戰,那麼就意味著他與芸夕的分離。
天,剛剛在蓮齋堂侃侃而談的時候他隻想為著大周朝而驅走入侵者,一時卻忘記了那是與芸夕的別離,此一刻,暮蓮卓的眸光掃向清梨宮,恨不得衝進去好好的看上芸夕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可是母妃,她為何盯著他那般的緊。
母妃不喜歡芸夕與他在一起嗎,可是父皇更不適合芸夕,芸夕愛他,他知道,他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芸夕那份如水般淡雅的愛,涓涓若溪,卻是一股注入他的生命的甘甜。
“五弟,你真要去打仗嗎?”暮蓮飛有些不相信,那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勝了是風光,可是敗了那就唯有難堪,如他,不出去,那麼便什麼事也找不到他的頭上。他卻忘記了一點,自古以來做大事者都是先揚名再立業的,否則又何以稱王。
“是的。”雖然有些小小擔心芸夕,可是真到了父皇決定一切的時候他也不會退縮的,總有一天他也要與父皇一樣成為萬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的,到那時候,他一樣可以給芸夕更多更多。
“你以為楊將軍很好相處嗎?”當著暮蓮澈的麵,暮蓮飛也不避讓,張口就道出了暮蓮卓似乎有些義氣用事了。
“隻要同為我大周出力,那便沒有什麼不好相處的。”就算楊秉蕭是暮蓮澈的人,那又如何,大敵當前,他總不會與自己做對吧,況且自己也沒什麼小辮子讓他揪住,他什麼也不怕。
思及此,猛然想起他與芸夕初見時的那一夜,他潛到了三王府,也盜走了皇上禦賜給暮蓮澈的玉牌,就在他潛出三王府的時候迎麵遇到了暮蓮澈,一路被追殺至蝶戀水榭,如果不是夕兒,他隻怕他早已被暮蓮澈的侍衛當刺客刺死了。
因著那一夜的所得,他便再也不怕暮蓮澈了。隻是,他也欠下了芸夕一份情,沒有芸夕,就沒有他現在的安然與生。
暮蓮澈再也聽不進去暮蓮卓與暮蓮飛之間的對話,身形一縱,“兩位先走,我突然間想起有件東西遺落在我母妃那裏,便去清央宮小坐了。”找了一個借口再也不想與暮蓮卓走在一起,倘若暮蓮卓真的去邊域了,那麼自己與芸夕倒是有了機會,這豈不是好事一樁。
隻是,這樣的他倒顯得有些卑鄙了,芸夕曾親口告訴他她愛的是阿卓,所以他當務之急是要一點一點的擄獲芸夕的心,如此這般當她愛上他時,也就是他幸福的一刻到了。
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這不是獨占,而是慢慢的培養感情,回想他從前居然錯過了他與她在蝶戀水榭裏的每一刻時光,想一想,都是浪費。
思慮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清央宮,原本隻是一個借口罷了,可是這會既然已經到了,不如就進去坐一下,他還是奇怪母妃為何會說隻有芸夕才會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澈兒,你回來了。”就在暮蓮澈踏入清央宮的那一刻,德妃就從窗子裏望見了他,急忙就迎了出來,這皇宮裏的嬪妃個個都是兒女恭敬母妃的,就偏偏隻有她總是戰戰兢兢的想要看到兒子卻又害怕看到兒子。
暮蓮澈果然理也不理她,直接就越過了德妃而踏入了清央宮的廳堂,德妃轉身,一臉尷尬的隨在兒子身後,“澈兒,中午就在這用膳吧。”她有多久沒有與兒子一起用膳了,此一刻的她真的很期待。
這皇宮裏,哪一個嬪妃都有顯赫的家世,比如皇後是吏部尚書之女,比如淑妃是禦史大夫之女,隻有她父親早逝,為了在宮中擁有一席之地才不得已……
可惜卻遭到兒子嫉恨,可是兒子又哪裏知道她的一顆心全部都是在為他做鋪墊呀。
“不了,有些話問過了便也要走了。”暮蓮澈繼續向德妃的內室走去,那些話就連母妃貼身的丫頭也不能聽了去了,關於芸夕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知道的,也是他要保密的。
德妃的心有些忐忑,都怪她一時口快就說了出來,她這兒子就仿佛不是她生出來的一樣,總是不跟她一條心,讓她好生難過。
一前一後踏過了內室那道高高的門檻,暮蓮澈這才轉身,示意德妃身邊的小宮女們退出去。
兩個女子也早知這母子兩個人的習慣,從來議事時都是屏退她們的,所以各自禮貌性的彎身向暮蓮澈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門也隨之而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