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破廟(1 / 2)

嚴冬,從來都是老天爺收人命的時節,富人在家燒炭熬過寒冬,窮苦人家也縮在家中貓冬,建寧城的街道空如一人。

此時風雪正急。

“韓玉,我們為什麼不去將軍府..”

“你懂個屁...”

外麵下著漫天大雪,建寧城外的一件破廟內,穿著厚實的青年和女童,正躲在倒塌的菩薩像後躲著寒風。在旁邊堆著從廟裏拆下來的木柴烤火,鐵架上還掛著一塊烤的“滋滋”冒油的狗肉。

“韓玉,我們偷了那麼東西是不是不好?”在神像後的牆壁下,一個十歲模樣的女童小聲的問正在烤狗肉的青壯。

這青壯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身材中等,厚厚的棉衣遮住了硬邦邦的皮肉,但從這身板中可以看出此人倒也有幾分力氣,並非好相與之輩。

“不偷咱吃啥?”正在專心致誌烤肉的青年聽到女童的話,聲音變得有些惱怒,拿下烤架下的狗肉聞了聞,刷了一層油又放上去翻滾,這才轉過身後,露出麵容。

方子臉,皮膚並不白皙,但也不是太陽曬出來的紫黑,幾個淺淺的麻坑,看來小時候出過疹,也算僥幸活了下來。

參差不一的黑色胡渣子,分散在下巴和臉的周圍,臉上還有一道爪印,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撓的。

女童撅了撅小嘴,仿佛有些委屈,但是不敢打擾青壯,隻能眼巴巴看著火架上的烤肉。

女童名叫李鳶,今年剛滿十歲,今年秋末時候父親走了,直到臨走之前,才把女童的身世說了出來,說李鳶是建安城虎威將軍李廣的兒子,便讓自己的徒弟韓玉帶著李鳶來尋親。

過了一會兒,女童終於忍不住開口,小聲的說道:“韓玉,我們已經到將軍府了,為什麼不直接進去認親?好硬...”

女童將早上的饅頭拿出來啃了一口,這凍僵的饅頭好似生鐵一般難以下咽。

正在烤肉的青壯沒有理睬女童,掏出一把小刀削著狗肉,灑上一些細鹽和花椒,又取出了烤的金黃的饅頭。

“現在冒然相認有個卵用,先吃飯!”青壯端著狗肉和饅頭走進過去,虎著臉嗬斥了一句,然後拿過女童硬邦邦的饅頭。

教訓完了女童,青壯瞅了瞅四周,然後走出拆了一塊廂房擋風的門板,又拿了一床棉被將女童檔的嚴嚴實實。

女童有些害怕看了一眼青壯,這也難怪,她自從記事起就很害怕他。

為什麼這麼說呢?

原來這青壯是鎮上青樓的打手,跟著那些三教九流學了一生的臭毛病,罵街的功夫比那婦人還強上百倍,罵半天都不帶重樣。期間和鎮上的一些潑皮混混稱兄道弟,溜門撬鎖,欺行霸市,在鎮上是臭了街的名聲。

女童的養父是武館的館主,麵對自己徒弟這些劣跡充耳不聞,反而時不時供應一下名貴藥材供他練武。

畢竟窮文富武不是一句說辭,沒有一些藥材輔助,練武可是傷身的很。除了師父補貼的一部分,偷雞摸狗,敲詐勒索得來的錢財也大部分投了進去,現在青壯也勉強入三流的水準。

女童的養父的武藝放在江湖上也不過是三流的水準,但好歹也是入流了。不要小看這三流的武藝,七八個壯漢進不了身。就連還進三流的韓玉都能抵的住兩三個壯漢。

韓玉打小也是富戶出身,可惜一場天火讓萬貫家財燒成了白灰,父母也死在那場大火中,隻有韓玉僥幸活了下來。

父母死後為了混口飽飯做奴做仆,這讓以前也是小少爺的韓玉很是不甘。自小飽受冷落,讓他清楚知道這是吃人的社會,沒有武藝伴身和硬心腸是活不好的,對這武藝練的比誰都勤快。

帶著女童前來投親,半路上被一夥山賊劫了財,靠著幾分頭腦逃脫,一路磕磕絆絆來到建安城。

當女童看到韓玉第一次偷雞,女童還曾經嘟噥過,韓玉隻說了一句話就堵上了女童的嘴:“這世道,我們兩個賤命之人,要不硬起心腸,活該在路上餓死!”

這一路上女童也有點麻木,墊的這些棉被都是韓玉半偷半搶拿回來的,要沒有這些棉被,這刺骨的寒風,兩個人很可能死在這破廟內。

但女童心裏仍有些忿忿不平,已經是尋到了將軍府,但青壯觀察了一番又折返回破廟。按照女童的想法,今晚不僅可以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還可以睡在溫暖的軟床上。

青壯並沒有去管女童的想法,等女童吃完狗肉饅頭,燒上一壺熱水給女童燙了腳,便哄女童昏昏沉沉的睡去。

廟外寒風肆虐,風雪正急,呼嘯的北風夾著雪花呼嘯著,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韓玉從背包裏拿出了幾根透明的線絲,在幾條出入口都隱蔽的綁了,上麵扣著小巧的鈴鐺。

....

叮鈴鈴..

韓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臉都快被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