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張桌子,兩把凳子,一盞燈,一壺酒,兩個人。
雲之與紫煙。
男人和女人單獨喝酒總會發生點什麼,如果沒有,那要麼是酒未喝夠,要麼就是力不從心。
“公子,紫煙與你其實很早之前便已經相識,隻是你從未見過我,而我卻見了你不止一次。”紫煙將酒倒上,緩緩說道。
雲之思索了一會,卻沒有想起來自己與她在哪裏見過,隻得問道:“什麼時候?”
“那年公子被人打成重傷,在這金粉樓中久住,是我為你換的衣服、清洗的身體、處理的傷口。”
“啊?”雲之聞言臉色通紅,那年他與血刀對決,卻被其一刀劈在胸口之上,身受重傷即將死去之時,令乾坤忽然出現將他救下,隨後他便昏迷不醒。沒想到,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竟然就是這個女子在悉心照顧著他。
“這…”雲之啞然。
紫煙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笑道:“沒想到浴血劍雲之竟然也有如此一麵。”
雲之也笑了:“世人隻看到我殺人的一麵,便對我下了定義,都說我冷血無情、睚眥必報。然而,他們卻從未想過我為何殺人,我殺的都是些什麼人。一葉障目,實屬恐怖。”
紫煙盯著他問道:“那公子認為應該怎麼去看一個人?”
“用眼睛看。”雲之想了想,繼續說道:“把那片遮擋目光的樹葉拿點就好了。但是有的人則是故意躲在樹葉後麵,不讓別人看清。”
紫煙聞言臉色稍微有些變化,她喝了口酒,楚楚可憐地說道:“有的人根本不想躲,隻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雲之笑了。
“是被劍抵住了咽喉,還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世界上隻有一種人無法改變,那便是死人。”
“…”紫煙搖著頭輕輕說道:“我的事,公子不懂,所以可以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雲之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我明白,沒有經曆過你所經曆過的事,便沒有資格評論你。但是,我最討厭被欺騙。你明白嗎?”
雲之把話說完後便將杯中的酒放回桌上,站起身來:“酒中的藥雖無毒性,但是會激發人最原始的欲.望。告辭。”
“公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雲之正準備推門出去,忽然身後傳來一句話,話中帶著哽咽。
雲之轉過頭來,紫煙臉上已經沒了那股媚態,隻有兩行清淚。
“我相信,但是我不相信會有第二個對我一見鍾情的女子,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金粉樓的主人。”
“公子可否回來坐下?”
“坐下喝這酒嗎?”
紫煙搖了搖頭,大聲喊道:“來人,將酒換下。”
不多時,下人端來兩壇新酒,雲之見狀這才又坐回椅子上。
“不得不說,你確實是個嗜酒如命之人。”紫煙見他坐下,咧嘴一笑。
雲之搖搖頭說道:“喝酒第一,其次你救過我,所以我才回來。”
“夏展清荷,舒葉以貪炎,冬舞寒梅,雪見而聞香,蕭蕭落木,沃土以珍藏。”
“光陰之歎,不過流年。悲秋之辭,不過淒殘。秋風舞兮擁黃葉,不戀風兮偎土眠。淩寒憐兮固流水,魚不知兮恨無邊。明不複兮迷不語,歎離合兮起塵緣。”
紫煙呢喃細語,似乎在自嘲,又像是在吐露心聲。
雲之輕歎一聲:“我已有心愛之人,你不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紫煙提起來酒壺,直接對著壺口就開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雲之並沒有攔著她,對他而言,酒是一種好東西。心情好了可以喝酒,心情不好了可以喝酒。懷念朋友可以喝酒,手刃仇人後也可以喝酒。
人一生中最不能做的事有三個:第一,不要勸賭鬼戒賭。第二,不要勸酒鬼戒酒。第三,不要拆穿女人的謊言。
因為你勸他們戒酒戒賭,他們反而會厭惡你。你拆穿女人的謊言,女人會用另一個謊言來圓謊,但是她絕對不會承認——即使事實擺在麵前。
等紫煙放下酒壇的時候,兩腮已微微發紅。
她有些醉了。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要拒絕我?”
雲之搖搖頭道:“雲之命薄,受不了此等厚愛,心裏隻能容下一人。”
紫煙盯著他,麵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你走吧。”
雲之笑著說道:“這壺酒,我可以拿走嗎?”
“拿上酒,快滾!”紫煙怒氣衝衝的看著雲之,開口罵道。
待雲之走後,她仿佛虛脫了一般,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迷離,似乎很是疲倦。
每一個長的漂亮的女人都不簡單,因為她們的外表總會吸引來一些厄運。所以,她們逐漸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杜絕這些厄運。時間長了,她們自然而然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