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堂那一邊,苗嬤嬤果然是供出了老夫人身邊或許還有一個知情人,也是幫凶,隻要將這人拘過來與她當眾對質一番便一清二楚了。
府尹大人問道:“可是按照你的,時間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宣平侯府的下人也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批,當年伺候的下人或許早已經不在。你的這個人,我們怎麼知道她就是當年的那個丫鬟呢?”
萬一宣平侯府老夫人來個抵死不認,怕是誰也奈何不了啊,總不能他們什麼就是什麼。
苗嬤嬤淡定的道:“大人,據老婦所知,這丫鬟這幾十年來一直在那毒婦身邊伺候,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丫鬟想必也和老婦一樣已經成了一位老嫗了。看看那毒婦身邊有沒有年老的嬤嬤伺候就知道了,那丫鬟姓張,老婦記得她的閨名似乎是叫張秋桂。”
府尹大人給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讓他派人去宣平侯府一趟,看看老夫人身邊是不是有一位張姓嬤嬤,如果真的有,那就拘過來審問對質。
“大人,難道就因為她的一麵之詞就斷定她的事是真的嗎?除了這些話之外,她可有別的什麼證據?單憑她一人之詞,並不能證明什麼!”明應權站了出來,沉聲道。
府尹大人點了點頭,看著苗嬤嬤,問道:“侯爺得也有道理,凡事講究證據,除了你的這些之外,你可還有別的什麼證據?”
苗嬤嬤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大人,事情已經過去過去幾十年,當年那毒婦給夫人下毒,即便有剩下的毒恐怕也早已經銷毀了。而夫人又已死了多年,不可能再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夫人是中毒,除非是開棺驗屍骨。可是夫人長眠多年,老婦又怎麼忍心再去打擾夫人安靜?”
府尹大人皺起了眉頭,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那你可知,如果沒有證據,光是你的證詞,恐怕……”
苗嬤嬤猛的抬頭,“難道那張秋桂的也不能證明什麼嗎?她可是那毒婦最信任的人,在她身邊幾十年,別是當年的事了,恐怕其他的事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著苗嬤嬤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大人,還有一事,老婦也是心有疑慮的!”
府尹大人一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明應權。
明應權聽到苗嬤嬤這話,心裏頓時便是一沉,幾乎是立刻的心裏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正要開聲阻止,苗嬤嬤卻已經先一步的話了。
“大人,老婦記得當年侯爺是自習武的,身體一向健康硬朗,侯爺原本是打算從軍的,但是老夫人卻阻攔了侯爺。侯爺雖然沒有從軍,但是後來侯爺卻在後院弄了一個練武場,日日都要練上一個時辰,所以身體一向非常健康,甚少生病。按理侯爺這樣注重鍛煉,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的人,壽命應該很長才是,可是侯爺卻年紀輕輕便過世了。”
“所以老婦懷疑侯爺當年的死也是另有蹊蹺!不定是當年侯爺發現了什麼疑點,然後被那毒婦察覺到了,她擔心自己做的事會被侯爺查出來,暴露,會失去一切,所以就幹脆下了狠手,把侯爺也害死了!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懷疑當年的事了!”苗嬤嬤一口氣將自己的懷疑猜測了出來,鏗鏘有力。
可是明應權卻麵色大變,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眥欲裂的瞪著苗嬤嬤,“你需要胡言!無憑無據的你卻在這裏汙蔑誥命夫人!大人,難道你就要這樣看著她一個奴婢誣告朝廷親封的誥命夫人嗎?這將皇上的顏麵置於何地!”
府尹大人聽了他的話也不生氣,還好脾氣的道:“侯爺,稍安勿躁。這婦人是原告,不管怎麼樣本官也都是要聽完她的狀詞。如果事後證明她是胡亂攀咬,造謠生事,那本官自然會好好懲罰於她,可是如果她所的都是事實,那本官也會秉公執法,絕對不會徇私半點!侯爺請放心好了,本官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明應權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被府尹大人這浩然正氣的話堵得麵色變了又變。
“大人,本侯爺懷疑她是被人指使的!不然的話按照她所,為何事情發生了幾十年才突然狀告,這是在是無法令人信服!”
關於這一點府尹大人也是十分好奇的,所以他望向了苗嬤嬤,問道:“侯爺得也有道理。為何你幾十年之後才突然想要狀告老夫人?而且你應該知道,你和老夫人身份差地別,難道你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為何會為了舊主冒這麼大的險?”
苗嬤嬤似乎早就料到了府尹大人會問這個問題,神情充滿了懷念和感激,又無比坦蕩的道:“大人,大人不知道當年夫人對老婦是何等的恩情。老婦當年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夫人從來不無端責罰,夫人還時常會打賞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若是誰遇上了困難,也會伸出援手。”
“當年老婦家中出了事,老婦年幼的兒子得了急病,可是家中清貧,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子。是夫人看出了老婦的困難,在讓老婦回家看望的時候給了十兩銀子,讓老婦帶回去,若是不夠再問。若是沒有那十兩銀子,老婦的兒子怕是救不回來。老婦一生唯獨生了一個兒子,若是當年兒子救不回來,便是要孤獨終老了。”
“所以夫人救了老婦的一家子啊,沒有夫人,又怎麼會有老婦今?老婦一家的命都是夫人給的,老婦又怎麼能忘記夫人的恩情,明知道她含冤而死卻裝作不知?以往那是不敢,因為老婦心裏放不下家人。可是現在,老婦的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走。所以老婦才決定在臨死前冒險狀告那毒婦!”
“若是成了,老婦將來死了也就能麵對夫人了。可若是不成,老婦也盡力了,無愧於心,隻能是去底下親自跟夫人賠罪了!”
周圍的百姓一聽,頓時就明白,同時還對苗嬤嬤多了幾分敬佩之心。原來是一位忠仆啊!難為她過了這麼多年依然還記得舊主昔日對她的恩情,念念不忘著要為舊主伸冤報仇,真是難能可貴啊!
府尹大人也暗暗點頭,原來如此,原來是顧念舊主對她的恩情,這就能得通了。這種事以往也不是沒有,隻是甚少。世人多健忘,一個人死了太久,不管生前做了多少好事,總會慢慢的被人淡忘,最後沒人記得。可是這個老婦卻一直記得當年自己的主子對她的恩情,確實是很難得。
明應權卻是麵色難看,死死的盯著苗嬤嬤,那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苗嬤嬤卻不為所動。
這些都是姑娘吩咐她做的,姑娘了,隻要按照她的做,那這件事就妥當,不會有任何的差錯。讓她在公堂上不管麵對什麼都要淡定,不要慌,一口咬定自己的都是真的,是當年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其他的她自會安排妥當,她不用擔心。
至於侯爺的事,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甚至是把握,他們也隻是猜測,但是姑娘得對,侯爺的身體一向健康,又是練武之人,從未打過仗,受過傷,怎麼可能會年紀輕輕就死了呢?以往可能沒有人懷疑,但是當她將那毒婦做過的事揭穿之後,再把這件事出來,那就不一定會沒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