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恍惚惚的抬眼望去,父親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母親依舊是那副笑眉笑眼的模樣朝我招了招手。
我鬼使神差一般的往前走,突然一個趔趄。
是沈世濤。
他死死的扣住了我的後衣領,硬是用蠻力將我和黃老板拖著離開了那個地方。
一路上我的情緒格外低沉,我知道剛才看到的父母都是虛幻的,他們或許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可是、可是……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啊!
我伸手擦了擦眼淚,心裏無不自責的想著。
如果我沒有選擇回到大白村,或許我的家人也不會遭殃,二狗和那些腐爛的鄉鄰也不會死……
就在此時,耳邊突然想起了沈世濤的聲音。
“這不是你的錯。”
我眼眶滾燙的轉過頭,愣愣的望著他。
他身上背著暈過去的黃老板,一邊扒開沿路的荊棘一邊往前走,見我沒說話,他又重複了一邊,那樣子像極了一個睿智的長者。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原因,你隻是一個受害者。”
我抬手擦了擦眼淚,心裏有了些許的安慰,也不再想那些事情,眼神盯著他被樹枝勾爛的衣衫往前走。
“把老板給我背吧……”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沈世濤臉上的汗水。
他立刻站定,整個人又從長者變成了之前那副不著調的樣子,喘著粗氣將黃老板從身上卸了下來,一邊張開手掌給自己扇著風一邊說道,“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怎麼就走不出去呢!你認識路嗎?”
他朝我抬了抬下巴。
我抬頭四處看了看,這裏看起來是一片樟樹林,樹木很是稀鬆,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枯葉,微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
我又到處走了幾步,總覺得這裏異常眼熟,想了半天終於眼睛一亮,拍著腦袋道,“這是我們村裏的菜窖啊!”
樟樹不招蟲子,秋天家家戶戶都會來這裏挖上菜窖儲存冬天的食物,大人們根本不讓我們到這裏玩。
小時候我跟二狗東逛西逛就逛到了這裏,在枯葉的遮擋下根本分不清哪個是菜窖,一腳踩空摔了下去,嚇得哇哇大哭,後來還是鄰居聞聲趕來將我們救了回去。
自那以後村裏的家長就嚴令靜止小孩往這裏走,我出於後怕也再也沒來過。
就在我摸著下巴找路的時候沈世濤一已經背起黃老板急哄哄的想要往外走,我連忙跟了上去。
沒想到他一腳踩空直接栽進了一個洞裏,我站在後麵哈哈大笑,一邊往那走一邊嘲笑道,“讓你著急,現在知道了吧!”
可是我的話音落下去半晌還是沒有聽到回應,沈世濤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急忙加快腳步想要去看看,沒想到剛走到那裏一時不查也栽了進去。
完了。
我掉下去前在心裏懊悔道。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我奇怪的動手摸了摸,軟軟的還熱熱的。
不對啊,現在正是夏天,誰家腦子不好的往裏麵放菜?
我一邊想著一邊睜開了眼睛,隨後黃老板宛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摸什麼呢趕緊給我起來!你坐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