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波爾多南部。
某個私人酒莊。
帶著法國鄉村風情的酒莊內燈火通明。這片昔日公爵的領土上,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為了慶祝鄭嘉芙在巴黎舉辦的第一次個人畫展圓滿落幕。
肖邦的鋼琴曲在彈奏者手中輕快的流出,空氣中漂浮著濃鬱的葡萄酒的清香,地上滿是裝滿了葡萄酒液的橡木酒桶,一打開邊上的閥門,就有紫紅色的酒液從裏麵汩汩流出。
擺放了格子花紋桌布的長方形餐桌上,擺滿了嬌豔欲滴的香檳玫瑰,還有來自法國其他地區的各色美食。
但真正享受美食的屈指可數。來賓手握著透明的高腳酒杯,或是在凹造型擺拍,將照片上傳ins,享受來自網友的豔羨,將來以此作為談資,或是忙著社交,拓寬自己的交際圈。
這樣帶著幾分小資情調和奢靡之風的場合,若是落了單,難免會顯得像是個不受歡迎的局外人。不過這種情景向來與鄭嘉芙無關。
這是她的慶功宴,亦是她的私人酒莊。
酒莊是四年前,她二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作為名媛圈中的一圈,有鄭嘉芙在的地方,她向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她輕抿一口葡萄酒,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習以為常地聽著來自周圍人或真心,或虛情假意的恭維與奉承。
如果是熟悉她的人,就會發現,她此刻的神情看上去雖然與往常一般無二,但明顯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來賓鉚足了勁的想要在鄭嘉芙麵前刷存在感,但她實在沒什麼應酬的心情,她作為今晚慶功宴的主人,不得不在場上又多逗留了一分鍾。一分鍾後,她禮貌地朝她們舉了下酒杯,纖細手腕上那條出自世界知名珠寶設計師之手的鑽石手鏈,在頭頂明亮的光線下折射出七彩炫光,“你們隨意,我先失陪一下。”
眾人自然是紛紛說好。
鄭嘉芙踩著高跟離開之後,有個家裏是做煤礦生意的富家小姐小聲和邊上的友人抱怨,“這麼傲,不就是運氣好一點,被鄭家收養了麼……”
友人忙四處小心地查看了一番,看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她才把手指放在嘴唇邊上,“那也是她命好,你快少說幾句吧。”
富家小姐也知道現在場合不對,剛才出於嫉妒才口出狂言,此刻反應過來後也有些後悔。她忌憚鄭嘉芙身後的背景,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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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人背地裏暗暗羨慕,說命好的鄭嘉芙正站在自己名下的葡萄園中。波爾多是典型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全年溫暖濕潤,在常年適宜陽光的照射下,滿園的葡萄長勢喜人。
不遠處就是燈火璀璨,徹夜不眠的酒莊,而此處,月明星稀,晚風吹拂,耳邊隻有簌簌的樹葉吹動的聲音。似水的月色下,鄭嘉芙靜站了兩分鍾,才拿出手機撥打了生活助理的電話,讓其幫她訂一張明天回國的機票。
助理聲音難掩錯愕,“大小姐,不是說還要在法國度假一周再回國嗎?”
這一次畫展,是鄭嘉芙大學畢業後,第一次在國外舉辦的個人畫展,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她確實還會在為期一周的畫展結束後,再在法國逗留一周的時間,用來度假休閑。
她的個人畫展舉辦的格外成功,讓她順利打入了法國畫家圈,也許不久的將來,她的作品就會入選盧浮宮展覽。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就在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境結束之後,她成功想起了自己短暫上輩子的記憶。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穿書了,自己現在所處的隻是書中的世界。
這輩子,她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福利院長到十四歲的時候被鄭家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