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感謝你對慈善事業做出的貢獻。”
身邊各種道喜聲層出不窮。鄭嘉芙一一接下這些道喜,讓助理留下處理一些後續的事務,自己提前離了場。
她走出拍賣會場的時候,夜幕低垂,有零星幾顆星子孤零零地掛在空中。
魔都的夜晚,燈紅酒綠,聲色犬馬。明明熱鬧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鄭嘉芙隻感到了深深的寂寥。
鄭家別墅裏隻有保姆在,鄭父鄭母最近都留在醫院陪伴鄭佳寶,家裏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間煙火氣。
顏梨也已經去橫店拍戲。
世界精彩而廣闊,她一時卻沒有想去之地。她身前是車水馬龍的繁忙街景,身後是紙醉金迷的上層人士出席的場合,唯有她,顯得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鄭嘉芙在拍賣會門口靜站了兩分鍾,久到門童和司機都過來關心地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自己下午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了李媽熬得骨頭湯。骨頭湯在保溫盒裏,幾個小時過去,應該還帶著餘溫。
她婉拒了司機,自己驅車去了顧星延所在的醫院。
拿著骨頭湯,走到顧星延病房前的時候,鄭嘉芙才突然想到,顧星延也許已經不在病房裏了。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他傷的本就不重,也許早就出院了。
這麼一想,鄭嘉芙的下一步就怎麼也跨不出去了。
或許,他看上去那麼冷漠,本就不想看到她這個肇事者吧。
有路過的小護士奇怪地看她一眼,又一眼,在心底好奇這個大美人怎麼站在病房門前發呆。
鄭嘉芙深吸一口氣,提著保溫盒準備離開,這時候,她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的手機來電是自己彈奏的一段鋼琴曲,在空曠的走廊裏,這段婉約優雅的鋼琴曲像是魔音一樣穿耳,擾人安寧。
她手忙腳亂地掛斷手機,鈴聲消失之後,鄭嘉芙鬆了口氣,但是下一秒,她發現自己門前的病房門開了。
一隻手臂打著石膏的顧星延出現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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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芙走進病房之後才發現顧星延的床上放著一台打開了的電腦,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看上去還沒有睡的打算。電腦屏幕上全是她看不懂的代碼,密密麻麻的一片,所以,顧星延成了容易禿頭的程序員?
鄭嘉芙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顧星延的頭發。
頭發茂密,發際線也不低。
可能還是個剛入行沒多久的新人。
她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將保溫盒放在病床邊上的櫃子上,打開蓋子,“這是我讓家裏阿姨燉的骨頭湯,你要不要試試?”
幾小時過去,骨頭湯依舊帶著餘溫,有嫋嫋的煙氣浮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骨頭湯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顧星延站在原地沒有動。
鄭嘉芙動作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將蓋子合上,“既然你不想試,那……”就算了,後麵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顧星延已經用完好的那一隻手打開蓋子,再拿起了湯勺。
鄭嘉芙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毛病。看著一臉不想喝,又很想喝的矛盾樣子。
她感覺人生的軌跡真的很奇妙。
她印象中,又奶又粘人的小奶包居然長成了如今這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成了一個冰山大帥哥。
可能他留給她的小奶包印象太深刻,所以她一點都沒有感到距離感。
甚至,她在這裏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感。
病房裏漂浮著濃鬱的骨頭湯的香味,前男友安靜地喝著湯,朦朧的燈光暖化了他鋒銳的眉眼。
在這裏,她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擔心。不用勾心鬥角,簡簡單單的就好。因為窄小的空間裏多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她甚至沒有再感到那種空蕩蕩的寂寥。
顧星延用湯勺喝湯的時候,鄭嘉芙注意到他喝湯的那隻手的手腕上戴著一個已經退色了的發圈,發圈邊緣還帶了一顆小星星。
那個發圈是黑色的,邊緣磨損的厲害,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鄭嘉芙記性不錯,看著那個發圈,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這好像是她用過的東西?!
她和顧星延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用這一款帶了小星星的發圈,因為他的名字裏帶了星這個字。
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顧星延還留著她用過的發圈?是她想多誤會了,還是這是真實存在的?
正當鄭嘉芙想湊過頭去仔細打量一番,看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時候,她自己錄製的鋼琴曲再一次響了起來。
怕影響到其他病房的病人休息,她忙接起了手機,都沒來得及看來電的人是誰。
話筒那頭,顏梨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嘉芙,你又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