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我才幡然醒悟,自己到底是有多可憐,不自量力到有一天要親自上門求他高抬貴手。
即使心裏第一千次地想走,我還是掏出了手機。
在打第三個的時候,才響一秒就被接通,不待他發作,我急道,“梁非白,我知道你在樓上!”
“什麼事。”那冰冷的聲音,毫無情緒地猶如一盤冷水。
避開前台詫異的視線,我冷靜道,“你知道什麼事,告訴我哪一層,我現在上來。”
事到如今,他還賣什麼關子。
那頭的聲音卻是冷的厲害,“現在?”
“……”
“頂樓。”
得到他的允許,匆忙進到電梯。
電梯的升速實在快得令人歎服,好似能直衝雲霄,實際上卻隻用去一秒。
出來電梯,陰森的走道兩旁是密密叢叢的文竹和芭蕉,順路的盡頭,便是一間光線透亮的辦公間。
從外邊看,裏邊辦公桌上的電腦開著,頂上的燈光也大亮著,人應該沒有離開,不過是稍稍離座。
很快,一陣穩當的腳步聲翩躚傳來。
男人眉目俊朗地站出來,襯衣西褲,讓他看起來英姿筆挺,隻那眉宇間的涼冷讓人看著不由得心裏發顫。
“咳,咳……”
他突然偏開頭,微微欠身,一副病的不輕姿態。一直都這麼不愛惜身體,那怎麼行呢。
她都沒有好好照顧好你的嗎……
苟延殘喘了辦一會兒,他這才稍稍回神,露出詭異的一笑,“進來。”
進門後,尚來不及說什麼,便是當頭一棒。
什麼叫請君入甕,自尋死路,我如今倒真真是在現身說法。
“林年?你怎麼會來這裏?”聶子遠從靠窗的沙發上驚愕著站起身,眸間發疑。
梁非白勾唇淺笑,一臉的戲謔。
被人算計的滋味麼……我拚力擠出一點笑來,僵硬的臉龐卻不容配合,推我直臨尷尬。
聶子遠的眸子就那麼定定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有些話就要破喉而出。
再看那頭,嚴俊的男人自顧喝茶,舉手投足間一片泰然,好似完全不曾埋伏於我,弄到現在一切不過我咎由自取,自掘墳墓。
一手插在褲兜裏,他看過來,笑著,“林小姐,坐吧。”
真該“咳”死他一了百了。
我鎮定自若,回以笑道,“子遠在這裏,梁先生怎麼沒告訴我?”
梁非白垂眸一笑,無可無不可。
聶子遠站在一旁,終是忍不住插聲,“怎麼一個人過來,是為了昨天的事嗎?”
若不然呢。
他還想說什麼,梁非白卻先開了口,“還沒問問林小姐,大老遠來L.N,找梁某所為何事?”
看他態度,我也懶得拐彎抹角,“江北學周區,梁先生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建寫字樓?”
“這不很顯然的嗎,我剛還在跟子遠議論這事,是吧子遠?”
聶子遠看著我,說道,“非白已經答應,會給你另外安置一個套間,至於學周區那邊的建設還是照常實施。”
我愕然。
沒等我反應,那頭如破冰般脆冷的聲音響起來,“林小姐不要罔顧了子遠的一番心意才好。”
對上他的眼,那深如幽潭的眸子裏,濃鬱的輕蔑味兒泛濫成災,直壓我的天靈蓋。
似已談完,他起身走去辦公桌,行雲流水自顧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