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祈原本就是天之驕子。
他是大楚太子劉啟真的獨子,少年才俊,文武雙全,十二歲時刀術在同齡人中已是無人能及,“天下第一”的名銜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是這一年,是他命中的劫數。
有人給他算過命,出生的時候有人給他算過命,據說那是還是個高人,看了他以後連連搖頭歎息,甚至有些害怕。那個人說:“你的人生開始或許會很順利,但是十二歲時有劫難。這場劫難會改變你的一生,不僅是你,還關係道許許多多人的命運。”
是嗎?
真的會有劫難嗎?
他是不相信算命之說的,直到那一天。
多少個夜晚,當他閉上眼,眼前都會浮現起那時的情景。
那是一個深秋,風卷著漫天的落葉,吹得天地間都是蕭條之意。
太子居住的龍延宮燈火通明,火燭被冷風吹得忽明忽暗,窗外的樹投影在牆上張牙舞爪形同鬼魅,顯得十分猙獰。
睡夢中的他被叫醒,說是有聖旨來了,當下一驚——這深更半夜的來聖旨,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到大殿接旨。
那是怎樣一道聖旨?!
“太子劉啟真意圖謀反,經查實證據確鑿,實不能容,汝將嚴懲不貸。今日起削其太子位,貶為庶民,舉家刺配西北馬前關,終身不得返京。即時啟程,不得有誤。”夜晚的燈火照在宣旨的公公臉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半明半暗,尤為可怖。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深深紮在他心裏。
為什麼說父親謀反?
他不明白,父親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他不相信。
馬前關是什麼地方,他聽都沒聽過。
“還不快謝恩?!”公公催促道。
“謝……”劉啟真嘴唇顫抖,滿頭的冷汗,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謝字。
然聖命不可違,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從那一刻起,楚國京城再沒有當了三十年太子依然還是太子的劉啟真,再也沒有少年得誌意氣風發的劉修祈,他們全家人連夜離開,仿佛水汽一般人間蒸發。
劉修祈痛苦的睜開眼睛,一雙星眸中滿是仇恨的火焰,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人記得那個當年被流放的太子,沒有人在關注當年的才華橫溢的天才少年,人們的目光永遠向著勝利者,永遠隻能看到表麵光鮮的人物,誰會注意光線背後的陰暗與血腥?誰會知道他這些年嚐過的痛苦與屈辱?
不過,他回來了,當他卷土重來的一刻,他就有資格讓世人再度關注他,看看當年這個不屈服的少年將會拿出什麼本事逆轉乾坤,主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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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地處中原要喉,地理位置上佳,建國五十六年來,屹立於紛亂戰事中而不倒,而且越加強大,可以說國泰民安,國勢昌盛,現任的第四代國君楚桓王更是一代明君。
在這表麵的太平景象之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靜無波,誰知暗地卻是波濤洶湧。不斷地有人覬覦皇位,不斷地有人被陷害,不斷有人遭到暗殺。
傳說中,最恐怖的殺手組織叫做“影”,這個組織高手如雲,行事詭秘,來去無蹤,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麵目,但是聽到這個名字卻令人聞風喪膽。
作為“影”的一份子,必須絕對無條件服從組織的安排,不管什麼樣的人,隻要被列入黑名單,名流政要也好,皇親國戚也好,楚國也好他國也好,都必死無疑。
“影”所做的事是不允許失敗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對於十九歲的夜鶯來說,幾年來的殺手生涯並沒有讓她感到嗜血的快樂,也沒有什麼完成任務的成就感,倒是給自己身上了大大小小傷口數條。
她並不喜歡殺人。
她想,應該有那麼一天,長陽王說“你不必再去殺人了”,她就可以洗手不幹。
她就可以做回一個普通人。
的確是有那麼一天。
這是一個夏日的黃昏,剛下過場雨,空氣清新而濕潤,天邊一道淡淡的虹。
長陽王府的翡清池開滿了荷花,風輕輕一吹,便能欣賞到“接天蓮葉無窮碧”的風景,萬綠從中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盈滿了顆顆雨珠,猶如晶瑩透明的寶石,在粉嫩的花瓣上搖搖欲墜。
一身紫衣的長陽王背手而立。
陽光投在他身上形成絕美輪廓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