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要她開口求饒。
第一次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麼現在呢?
娉婷死死盯著他,悲憤交加,然而所有的不甘最終化為一句:“我求你,饒了他,不要再打了。”
夏侯琰怔了一下,沒想她真的會開口求他!
她不是很清高麼?
不是很倔強嗎不是寧可死也不願開口求他麼?
如今卻為了卑賤得不入眼的奴仆開口求他!
那麼情真意切!
那麼楚楚可憐!
想到這,不覺怒氣更甚,伸手奪下鞭子朝著阿默揮過去——
眼看又是重重的一鞭子要落下來,娉婷卻比這動作更快,不知哪來的力量掙脫了束縛,身子一橫撲在阿默身上,為他擋下的落下來的鞭子。
夏侯琰的力道很重,他看到娉婷如此奮不顧身的衝過來想收住卻已經來不及,隻聽“啪“的一聲——這比之前每一下都要重的鞭子如同扭曲的狂蛇狠狠嵌在她瘦弱的背脊上,登時裂開一道血痕。
“你——”夏侯琰怒極,對邊上的人喝道:“把她給我拉開!”
一道身影隔在中間,拉起受傷的娉婷——“大哥,算了吧。”夏侯雍說道,他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畢竟有使臣在,如此勞師動眾的懲罰他們萬一讓那個人知道了,也不太好看啊。”
夏侯琰並不聽勸,冷哼一聲,道:“還有幾鞭子一下也不能少!”
娉婷掙紮了一下,勉強站著,使出所有力氣讓自己抬頭看著夏侯琰,她冷冷扯著嘴角:“不就是五鞭子麼?盡管衝著我來好了,有種你就讓我死在這裏,何必在意什麼麵子?”
所有人不由吸了口冷氣,這倔強的丫頭不想活了嗎?
難道她嫌主公的憤怒還不夠?
夏侯琰的臉色陰沉,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桀驁的臉,扯著嘴角殘酷的笑:“我不會讓你死,我說過。”說罷將目光調向阿默,將鞭子交給家丁:“我看他結實的很,再來幾下,也死不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許針對他!”娉婷淩厲的瞪著夏侯琰,大有拚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不許?”夏侯琰挑眉,肆意笑道:“在這裏竟然有人敢和我說‘不許’?”
娉婷正色道:“我告訴你,就算現在你用你強權鎮壓別人,用你殘忍的手段讓人屈服,那都是表麵的,你不知道別人心裏藏著多大的怨恨跟激憤。如果這怨恨與激憤能夠化作烈火,恐怕你早就被這燒成灰燼,直至灰飛煙滅!”
“那又如何?有本事你變得我更強,有本事你來坐這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恨又怎樣不甘心又怎樣?我根本不在乎!”夏侯琰極其不屑道:“給我打!”
“啪!啪!……”最後的五下之後,阿默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了,不過他神智還算清醒,他扯動嘴角露出了一抹細微的笑容,對娉婷淡淡一瞥,然後才慢慢閉上眼睛昏死過去。
夏侯琰擺了擺手,讓仆人將阿默抬出去。
娉婷目送著,心痛如絞。
圍觀的人四下作鳥獸散,大廳裏隻剩下夏侯琰和娉婷。
娉婷咬著牙,憤恨的盯著夏侯琰。
雖然背上如火荼毒的燒灼般疼痛,但是她絕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一絲軟弱,她嘴巴筆直地閉成一直線,暗示著她無論任何事都不會輕易馴服的性格。
夏侯琰看著娉婷皺著臉,繃著唇,這個女子,咋看一下花一般柔美,可仔細一些觀察,卻發現她柔軟中夾雜著幾分不容侵犯的淩傲,那是藏在她柔弱外表下的錚錚傲骨!
他不說話。
她也不說話。
可怕的沉默。
似是過了很久,僵持的空氣中才冒出兩個字:“疼麼?”
娉婷愣了愣,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
“幹你何事?”她冷冷回敬。
“過來!”他命令道。
她站著不動,好像沒聽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