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從此以後,生死無幹(1 / 2)

晚風習習,白月輕輕吹著笛子,笛聲婉轉哀傷,楚羽有些動容,忽然想起什麼,輕聲問:“有話想問你。”

“什麼?”

“‘麟’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白月瞳孔猛然一縮,十分警惕的看著他,語氣也十分謹慎:“你問這做什麼?”

她從未在他麵前提起,他怎麼會知道?

麟——是一個男子,是和她關係十分密切的人,好幾次,他都聽見了她在夢中低低的喊他的名字,眉頭總是蹙著的,身子瑟瑟發抖,牽著他的不由一軟,他看著她,越來越疑惑,她口中的‘麟’不是麒麟衛,那麼究竟是誰?

似是愣了一下,白月的臉緊繃起來,冷冷說道:“和你沒關係。”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一道潰爛的傷口,緩緩淌出殷的鮮血,染紅了曾經潔白無瑕的衣衫。

‘麟’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禁忌,是糾結了太多甜蜜與苦楚,是她可望而不可及永遠都抓不住也忘不掉的禁忌。

楚羽看著她,苦笑盈唇,頓了頓,說:“好吧,你不想回答,我也不逼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有些人願意說出來與人分享,有些人且願意將它們全部隱藏起來。我隻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想說了,我願意做一個傾聽者。”

白月抬眸見楚羽目光真摯,炯炯有神的望著她,她的心裏仿佛被什麼東西觸了一下,不很疼,但是有些麻麻的酸酸的,難以形容的感覺散發出來。

這讓她有些慌亂,有些無措,她甚至覺得麵對楚羽的時候覺得他的目光深得可以窺見她的內心深處。

但是所有的這些,她都不能表露出來——他以為她看不見,所以她不能被打動。

“別老是問我,說說你,你的過去呢?”為了掩飾,她轉移話題。

“我?”楚羽倒是有些意外她會問他,也不拘泥,很坦蕩的說:“我從小就在外麵跟著師傅修行,習文習武,天不亮就起床練功,然後讀書,過著很枯燥的生活。”

“聽起來還真無聊,你就不會找點樂子?”

“找樂子我也想啊,但是師傅管教很嚴,稍有差池就是一頓罰,有時候連飯都沒得吃。”

“你師父在虐待你呀,不吃飯哪有力氣練功?”

“話也不能這麼說,以前覺得受罰很冤枉練功很苦,有時候確實想不通,甚至還有些厭煩,為什麼別的孩子成天都在嬉戲玩耍,我卻要在日曬雨淋中一刻不能耽誤的練功。可是當一切都過去了回頭來看,才覺得師傅也是用心良苦,對我嚴厲也是為我好,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一點委屈一點懲罰都受不了,怎麼來的堅韌毅力和開闊的胸襟?那是注定成不了大事的。”

白月輕輕點頭,唇邊噙著一絲笑意,故意試探他:“那就是說,你現在在做的是一件大事咯?”

楚羽看了看白月,嬌美的臉龐在火光中尤為動人,翩翩倩影如一脈甘爽清泉,不波自定,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心馳神往,不禁有些出神。

但是他有他的原則,不能因此忘卻理智,隻是淡淡回答:“確實有重要的事,現在不能和你說,希望你見諒,日後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把事情都告訴你,但是現在請不要問。”

“知道啦,我不問就是。”白月也不勉強,她難得的笑靨盈盈,語聲柔柔,既軟又暖,像是要溜進人的心縫裏,楚羽的心微微一動,不知為何呼吸有些亂了,這樣的女子太動人,他竟有些把持不住,暗暗對自己說不能再這樣,輕咳一聲:“我看柴火有些不夠了,去砍一些來,你乖乖的待著不要動,我不走遠,一旦有什麼立刻叫我。”

“好,你去吧。”白月點點頭。

望著匆匆轉身的楚羽,看著他淩厲敏捷的動作,白月眼底眉梢除了笑意還透露著一種不安,她不知道這不安來自何處,就是覺得,此次天山之行和她想象中的差異太大了——原本她是要殺他的,可是後來發現殺了他太可惜,因為他和她想象的格格不入,完全出乎她所料。

這麼有意思的人,她不想殺也不想放過。

至於不想放過的原因,說不清也道不明——

然而,還來不細想,她忽然聽見空氣中的一聲異動,沒有片刻遲疑,身體便條件反射的微微一側,隻聽“咻”的一聲,地上已經多了一枚飛鏢。

接著又是“啪啪啪”的三枚,白月眼明手快,身輕如燕,一個臨空翻身,便躲了過去。

剛一站定,不由怒斥道:“什麼人?!”

“身手依然這麼利落啊!”不遠處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白月定睛一看,這些日子一直沒有現身的黑衣人緩緩向她走來。

白月想到這家夥兩次暗算自己,登時怒火中燒,再看這個人蒙著麵,似乎是有些麵熟,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也不知道是那個不要臉的,害怕以真麵目現人!”白月皮笑肉不笑道:“竟敢惹本姑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存心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