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不安,這樣惶恐,有種不好的預感如影隨形。
她沒空顧及入宮受寵至今的夜鶯命運如何,也管不了完成任務後便消失匿跡的葉淺,甚至也不在乎那兩個一直要殺她的人是不是長陽王派來的,她唯一念頭就是離開這裏,立刻,馬上!
她不安的來回踱步,隻覺得危機呼之欲出,她突然想,她等不了了,她要現在就要去找他們!
可是她還沒走到門口,一股窒息的壓力就撲麵而來,如此冷厲,如此熟悉,她甚至不用看一眼,就知道來者是誰!!
劉修祈。
這時候他沒有出現在皇宮,沒有出現在長陽王府,沒有如世人所料的為安排楚桓王的後事奔走忙碌——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沒有在自己的王府暗自得意,舉杯慶祝,而是在白月回到城裏的第一時間出現在她下榻的客棧裏!
劉修祈的眼睛血紅,神情凶狠,與平時的淡漠文雅,傲氣十足大相徑庭,簡直如同困獸——他臉色鐵青,發絲有些淩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躁動不安的氣息。
白月有些吃驚,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在劉修祈麵前一向裝得若無其事,滿不在乎,可是她心裏知道這是一個由內而外都會讓人產生恐懼的男人,他帶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可卻不是好感,與他斯文俊美的外表完全扯不上半點關係。
這些,早在三年前她就一清二楚。
與其說他在利用她,其實她又何嚐不是利用他?
為了複仇,她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傀儡,心甘情願的成為“影”的殺手,與死亡打交道,手染無數鮮血。
可是她從來不後悔,也不害怕。
因為她已經沒有什東西可以失去了。
她早就一無所有。
但是,現在不同,她的心裏重新住進一個人,一直在黑暗中徘徊的她終於看到了一絲光明——這溫暖她心底潮濕趕走她對人生絕望的男子,叫做楚羽,是劉梓宣的麒麟衛,是她不願意看到被傷害的人。
可是劉修祈,劉修祈對麒麟衛知道的很清楚,現在他一定是得到消息了,他會怎麼做?
見到白月神情,劉修祈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瘋狂的恨意與嘲弄,他恨她——不,他恨每一個人!
劉修祈冷冷的看著白月,嘴角揚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我給你‘不死符’難道就是為了讓你逃跑用的麼?”
“誰,誰說我要逃跑了?”白月壯著膽子反駁:“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我從來沒有打算逃跑的意思,不知是什麼心懷叵測的小人在你麵前亂嚼舌根子,讓我知道了,看我不割了他舌頭!”
劉修祈冷哼一聲:“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去王府,而是住在這裏?難道王府的雅風居還不如這裏?”
“怎麼會呢?我不是正要回去麼?”白月笑笑,可是背脊卻是繃的緊緊的。她知道事情不妙,必須盡快離開,免得一會楚羽和陽藥師回來和劉修祈撞上麵。
“你既然來了,倒也不是非要急著回王府,不如喝杯茶,坐坐,聊聊你這一路上都碰到了些什麼。”劉修祈不急不緩的坐下,讓小二上茶,剛才那抹狠戾的狼狽一下子不見了,又恢複了尋常雲淡風輕的模樣。
但,這並不是好事情。
白月緊張的手心出汗,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劉修祈這個人從來不幹沒有把握的事,他一定是把什麼都了解清楚了,才這般篤定的要喝茶閑聊。
他到底想做什麼?
等楚羽過來麼?
難道——他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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