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覺得心都抽緊了,泛起一陣不可思議的疼痛,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別過腦袋不看她的臉,大聲喊:“梅,你這臭小子去哪兒了?沒看見姑娘哭了嗎?”
梅剛剛打獵回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跑上前去問:“怎麼了?”
竹如獲大赦:“她,她……”
“你欺負她了?”
竹的臉色瞬間發綠:“當然不是!她……”
“梅!”娉婷再也不顧形象,死死抓著他胳膊使勁搖晃,哭地稀裏嘩啦毫無形象:“告訴我!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梅也傻了眼,推開她也不是,由著她也不是,慌亂答道:“公子,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搖著頭:“不,他要是願意回來一定早就回來了,他一定是有什麼事!!你帶我去找他!你一定要去找他!!”她任性起來,誰也拉不住,她一邊哭一邊喊,梅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點頭答應:“好,我帶你去找他,天涯海角也把他找到!!”
是,天海海角算什麼,她一定要把他找到,問他,為什麼扔下她不管不顧,就連他的好兄弟也不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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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出發,先送竹去飛鴻城養傷,梅和娉婷再從飛鴻城輕裝出發,路上扮作兄妹,從趙國到楚國,從楚國到燕國,從燕國到齊國,一路尋找打聽,都沒有打聽到葉淺的行蹤,直到幾天前收到蘭的消息,說公子來信了,兩人再馬不停蹄的趕回飛鴻城,這兜兜轉轉時間已經過了半年了。
半年了,她都在尋找尋找不停地尋找。
有時候,她抬頭看太陽突突搏動,掛在荒原上,不知名的鳥從太陽那裏向她撲來。她柔聲在講著什麼。沒人知道她為何那樣歡快,她仿佛是在和親密的情人說話。
有時候,她這樣躺在草從中,四肢舒展,看著頭頂的天高雲長。
有時候,她對著一條小溪掬水,水很清涼,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她會突然慢下動作,舉在下巴高度的手有一點晃。水流一條一條、清清楚楚淌過她的身體,仿佛她的對他的思念。
還有時候,她無意間抬起頭,看到深夜飛過一顆彗星,她在想,在相同的時刻,葉淺會不會也在什麼地方,不經意的抬起頭看到這顆彗星帶著響聲劃過。
也許她應該回去,回去繼續當她的和親公主。
但是她知道她的心裏已經深深刻下一個人的影子,原本她的靈魂是空的,任何人都可以填滿,就算長陽王也可以。
但是現在不行了,她的靈魂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不再為自己一個人而活。
她必須找到他。
兩人去到城裏再度見了蘭。
場景回到前麵,雅舍中三人相逢。
此時的蘭,長身玉立,氣質卓然,足擔得起名字所代表的“雅”,看起來真有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和彼時逃亡似的狼狽不可同日而語。
“幾個月不見,叫人刮目相看啊!”梅拍了拍蘭的後背,打趣道。
蘭是幾個人中心思最縝密,最善於計劃和統籌的人,葉淺將城交給他打理是有他道理的。
蘭笑笑:“沒見到我清減了不少嗎?這個幾個月可真是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嘖嘖,誰讓公子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呢?你當然要好好幹啦。”
蘭搖搖頭:“我可不想越皰代俎,隻想早點卸下這幅擔子!”
“公子說了什麼?”
“前些日子飛鴿傳書曾經來過一封信,說現在一切安好,勿掛念。”蘭取出信箋,交給梅,梅又交給娉婷。
“隻有這些?”娉婷看著簡短的信箋,看著上麵清秀的字跡,和寥寥數語,心裏有些失望。她將信箋輕輕按在胸口,道:“他為什麼遲遲不現身?他知不知道我們一直在找他?”
蘭搖搖頭:“公子若不想現身,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他究竟為什麼要躲著,就算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嗎?”她失望透了,也難過透了。
半年來,她和梅吃了不少苦,唯一堅持的信念就是一定能找他,無論多遠多苦都不怕,可是他若是知道卻還這樣那不是太過分了嗎?
怎麼可以這樣?!
看著她失望的表情,蘭有些於心不忍,轉了話題問:“對了,明晚城裏有燈會,可熱鬧了,一起去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