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下,新郎將新娘的蓋頭緩緩挑起,一張絕世的容顏呈現在眾人麵前。
白月生得很美,明眸皓齒,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見之忘俗。
她微微低垂著臉,由著李二公子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她琥珀般的眼瞳慢慢印緊了夜晚的霞光般的燭火,亮得驚人。
“我是李瑞麟。”李二公子眉峰微挑,唇角含笑,白月見他果然是傳說中的俊逸瀟灑,也不由一怔。
雖是一臉病容,膚色蒼白,可卻不影響那美好俊秀的五官,隻見他眉目清朗,輪廓柔和,鼻梁高挺,目光深邃,確實像媒婆說的那樣不若凡人。
白月抬眼看著李瑞麟,睫毛長而翹,弧度美好,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她輕聲開口,音質剔透如同上好的美玉:“夫君,妾身的名字,叫白月。”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月瞧見李瑞麟的麵色有些發紅,也許是燭光太過曖昧。
周圍的喜婆和家丁丫鬟聽了都哄笑起來,公子和新娘子都是這般美好的璧人,在一起真是般配,若不是接下來的程序必須要走,都不好意思再打擾小兩口濃情蜜意。
幾個婦人要他們共吃一樣食物,吃的時候都會念些吉祥話,白月折騰了一天也沒吃過什麼東西,現在倒真的是餓了,也顧不得什麼,就大大方方的吃起來。
李瑞麟的臉近在眼前,她甚至鼻子碰到了他的鼻子,不禁笑了笑。
白月無意中瞥了一眼新郎,對方的目光中也是柔和的笑……
還沒吃完,就被起哄著喝交杯酒,白月不會喝酒,李瑞麟身體不好也不能飲酒,兩人隻是做做樣子,就算應付過去。
雖然隻是一小口,白月還是覺得喉嚨有些灼熱,想要喝水,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卻看到新郎倌突然發青冒冷汗的麵孔。
“少爺不舒服了!”一個丫鬟低呼。
“快,快把少爺抬到床上去!”大家七手八腳卻小心翼翼的將新郎倌抬上床榻,生怕摔碎似的。
“要不要請洛大夫進來?”丫鬟問。
“不必了,今天有些乏了,早點休息即可,都下去吧。”李二公子聲音虛弱,帶著明顯的氣音。
“好了!好了!”那幾個婦人很識趣的說:“讓公子與少夫人好好休息,今天誰也不許再來鬧洞房了!大家全到前院吃喜酒!”
一群人很快退下去了。
白月對於李瑞麟發病還是第一次瞧見,她走到床前看著他,隻見他的麵色蒼白,眼窩發青,額上仍然冒著冷汗,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他並不看白月,隻是淡漠地垂著睫:“讓你見笑了。”
“你病得很嚴重嗎?”反正現在隻有兩個人,她也不必像剛才人多的時候那樣故作嬌羞,她的性子向來坦率,幹脆直截了當的問。
李瑞麟聽了這話突然抬起頭,雖然他身體一直差得要命,今天拜堂都是勉強支撐下來,可是在家裏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人人都對他的病忌諱的很,從不敢當麵這樣說,心中不免好奇這膽大又直接的丫頭,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他怎麼也忘不了剛在揭開蓋頭的刹那心中的震撼!
她果真是個大美人兒,比他所能想像的更美,而且而且她有一雙清澈坦率的眼,好像最純淨的湖水浸潤他的心,映入他的眸;他看著她,她沒有躲開,也沒有故作嬌羞。
他從沒有看過女孩子會這般直勾勾看人的!
一瞬間,他忘了身體的不適,含笑的看著他的新娘。
“你叫白月,是嗎?”
她點點頭:“我就是因父親欠下賭債無力償還,以五千金珠的高價被老爺買進府裏的白月。”
李瑞麟原本以為她提及身世會黯然神傷,畢竟等於是被自己親身父親拋棄,可沒想到她不氣也不惱,反倒表現出一種出意料平靜,不禁更加好奇了,他又問:“你不難過嗎?”
“新婚之夜,說這個做什麼?”白月笑了笑轉過話題:“你真的不要緊?不要大夫來看看?”
李瑞麟搖搖頭:“沒什麼的,隻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白月看著李瑞麟,或許因為剛才喝酒的緣故,臉有些紅,她好像有些醉了。
不過這種微醉的感覺好像也不賴,輕飄飄的,不必有所顧忌,可以暢所欲言。
白月看著桌上的酒,站起身走過去,回眸一笑:“我能再喝一杯嗎?”
“你會喝酒?”
“不太會。”她擺擺手:“不過,隻有今晚可以喝的不是嗎?”
“可以。”李瑞麟點點頭,隻覺得眼前的美人賞心悅目,每個動作都是那樣迷人。
白月又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小心的喝著,望著李瑞麟癡癡的笑。
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就是一個待在閨中的女子所向往的全部美好。
所謂的洞房花燭,春宵一刻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