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1 / 1)

老理是明顯的易胖體質,打小兒傻敦敦兒的。硬要解釋傻敦敦就是又胖又傻吧......記得每次去奶奶家,老人都會哀歎一聲:我大孫子都瘦了...今天奶奶給做好吃的嗷便轉身殺向廚房。獨留我一邊撫摸著凸起的肚子一邊雀躍期盼著。

這些從小接受的愛,滿甜滿甜的。高中為了耍帥在東北秋日裏不穿秋褲,夏日涼水洗頭,冬日不帶帽子,春日急早換裝。最後不一定能換來異性的青睞,卻一定能得到病毒的擁抱。好像不這樣做就彰顯不出來自己長大,已經可以不再聽取長輩們年年歲歲的嘮叨與告誡。這導致了長輩們一直都在對我提心吊膽...有著操不完的心。

老理的父親是個技術工程師,為了稱呼漸變就稱老理的父親為理教授吧。教授理科實操類,平素裏對待教育和指正,言語少於實踐。在老理小時候做錯時,被動挨打遠多於批評指導。

理教年輕時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有為青年上山下鄉,便上了山,投身東北某地的一個地質勘察隊,據後來聚會時他們隊友們之間的感歎了解,當時設施稱不上不完善,就是通訊靠吼,交通靠走,防身靠狗。為啥防身靠狗...因為山裏有熊。每當懵懂的我聽理教細數山間逢熊化吉的事跡,我都著迷且熱切。幼小的我當初總是很反感為什麼理教隻有跟朋友喝酒時才會說起如此有趣的山上見聞。長大後我才真正了解,那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我們俗稱吹牛逼。怪不得每次的劇情翻轉遷回卻版本不一。

響應上山,也呼應返鄉。離別了畢業後就相伴數年的大山,告別了親密無間的地質隊戰友們,別了狗,也別了熊。由於經曆和年齡都具有潛力,國家很快批於機關工作。從那以後,理教的言語就更少了...理教對孩子重複的最多的話語就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很讓理教失望的就是孩子選擇了學文。當時雖然鬱悶,但杯酒釋胸懷。理教真海量也。

在機關工作,總是需要小心翼翼,謙遜老道。很明顯理教並不是這類人...直爽大氣,但也不拘小節。所以那座離開了的大山,總是在喝酒的時候又撥開雲霧親密無間起來,盡興時總是眉眼展顏的說些山珍和趣事,當然還有不同情節的熊朋友。但每次他們隊友們聚會,都會先說半個時辰趣事糗事,再敬心酸和苦痛。某叔說,山上沒有路,每天必須翻山勘測,不是有雨的山才是滑的,有水汽就會滑。他們總是笑說別人滑下山的事。也爭執當時沒有油的夥食大家到底是誰能一頓吃8個饅頭。也懷念山口青澀善良,紮著馬尾的姑娘。伴隨著撞杯聲...一個個肩負家庭和國家的男人們又變成了少年的風發。

理教雖然不擅言談,但他年輕時國家的浪潮卻沒有落下一個,90年代改革開放,下海經商去了。商海浩瀚卻又無情,理教在激烈的商戰中成熟,也在商戰中受傷。也失意頹廢,也得意荒唐。在此期間老理漸漸成人長大了...最終理教的商戰終於落幕,已失敗告終。理教隻是沒了些精神,喝酒吹牛的時候依然是聲如洪鍾,眉飛色舞。對於家人來說,知道他是最後一次身體力行的參與號召了,不再酒桌上揭破理教的牛皮是家人給予他最後的體麵。

理教喜歡朋友們號召起來吹牛打屁的日子,也喜歡有人尊重的稱呼他為老師。遇到問題的時候卻從來不低頭乞憐,遇事不求人是他理科實操人的底線與信仰。

這是個人對理教善意的一麵,雖然不可愛,但很客觀。理教因病纏身如今不再吹牛喝酒,吞雲吐霧。但時而清明的他,望向你的時候,總是滿滿的依戀和喜愛。兩個男人雖然從未說過彼此貼心的話語,但眼神真訴說著一切。。

影視劇《戀愛先生》中倪大紅老師扮演靳東的父親,曾在靳東人生失意的階段時說,打小兒看他怎麼看怎麼不像我,長大了以後怎麼看,怎麼都跟自己一個樣。

2019.7.13夜...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