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時間不對。”林牧的腦海中,一道急切的聲音,大聲呼喊著
第八個竹筐已用了近八個時辰,可這第九個竹筐,不但出奇的順利,且時間還縮短了近兩個時辰。
正沉浸在山呼海嘯般喝彩聲中的林牧,聽著看台上此起彼伏,呼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與腦海中不斷響起的急切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臉上漸漸露出掙紮之色,努力刻製著自己,使手不要離開意誌之石,許久之後,艱難的伸出舌尖,牙尖用力一咬,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腦海中僅存的一絲清明隨之擴散開來。
隻見林牧胸口劇烈起伏,背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眼前山呼海嘯的場景已然不見,自己仍站在石階之上,而在自己腳邊,第九個竹筐也放置在石階之上,一半筐身懸浮在台階之外,搖搖欲墜,隨時有傾倒滾落而下的風險。
林牧心中一驚,閃電般伸出雙手,一把抓在即將傾倒的筐沿上,輕籲了口氣,將整個筐身從新拉回石階,仰麵朝天躺在石階之上,頭痛欲裂的大口喘著粗氣。
“奶奶的,不就是測個意誌嘛,至於連幻術都用上,若不是我用真氣護住心神及腦海,恐怕早已中招了。”
半晌之後,林牧緩緩坐起身子,搖了搖仍不時有痛感傳來的腦袋,眼角撇了一眼穩穩放置在石階上的竹筐,雙眸微闔,再次打坐起來。
就在林牧打坐時,耳邊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嘿嘿,傻小子,一個竹筐對應一個石紋,你已經完成了八個,早已通過了考核,還在這墨跡個屁啊,趕緊出去享受你的榮耀時刻吧。”
若按常理來說,那道嘶啞聲音說的確實不錯,但意誌之石對結果的評判標準,到底是按完成的竹筐數量還是按整體過程的表現,林牧卻是一無所知。想到父親、師傅等人那期待的眼神,以及這一年來自己為之付出的遠超常人的努力,他不能去賭,也不敢去賭,隻能按照自己對測驗的理解,把最後一個竹筐也背至山頂,隻有這樣,無論最終按哪種方式評判,自己都已拚盡全力做到了最好。
半個時辰後,將真氣在體內運轉了兩個周天的林牧,緩緩睜開了眼睛,心緒也恢複了以往的平靜,但耳邊的嘶啞聲音卻還在不斷響起,任由林牧全力運轉真氣也無法屏蔽。
“說吧,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這回你再說什麼你林爺爺也不信了,老子現在就一個目的,把這最後一個該死的竹筐背至山頂,完成這操蛋的測試,”林牧小聲罵了兩句後,漆黑的眸子透著一股炙熱,小臉上布滿執著,一股淡金色真氣覆蓋在雙臂之上,將已重達六百斤的竹筐再次背在身上,向著山頂一步步走去。
還有四千多個台階,按照之前的規律,這最後一個竹筐最終的重量估計要有千斤之重,不過在這虛無之內,並無太多限製,自己有的是時間將這竹筐背至山頂。
一個時辰後,林牧又向上走了近一千個石階,打坐調息起來,待體內真氣逐漸充盈後,再次背起竹筐,向著峰頂而去。
而此時,嘶啞的聲音也如影而至,“傻小子,別費勁了,這片虛無之地隻能存在三十二個時辰,你已用掉了差不多三十個時辰,按你現在的速度,絕對不可能登上山頂,不過我有一個能延長時間的辦法,你若要用,走到台階外那片岩石中將我放出來,我就告訴你。”
”滾,”林牧突然怒喝一聲,在寂靜荒涼的山峰間,突顯突兀無比,“你個老東西,還想忽悠你林爺爺,做你的夢去吧。”
”嘿嘿,傻小子,一個測試而已,發什麼脾氣啊,你看山頂的霧氣,此刻是不是變得稀薄了許多,再過一會,等霧氣徹底消散,時間可就沒有了哦。”
”老東西,真當你林爺爺是三歲小孩啊,我現在正好孤獨寂寞,有你陪著聊聊天,也是不錯,不過你這老東西若是對每位考生都這樣,外麵可是還有近萬名考生等著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呢。”
或許是嘶啞的聲音也感覺到,此刻若再在林牧耳邊言語,自己還真就成了陪林牧聊天,打發孤獨的角色,冷哼一聲後,不再言語。
又過去兩個時辰後,通向山頂的石階數量已剩下不到五百階,林牧抬頭望去,隻見原本霧氣繚繞的山頂,此刻卻變得清晰可見,“難道那老東西說的是真的?此處真有時間限製?”
林牧拍了拍腦袋,小聲嘀咕道:“那老東西從第四個竹筐開始,一直蠱惑我到現在,我才不信那老東西會有如此好心。”
又向上走了近三百個石階後,正盤膝打坐的林牧,卻突然發現,無論如何運轉功法,體內的真氣卻再也無法得到補充,反複嚐試數次後,隻得放棄了打坐,背著近千斤重的竹筐向著山頂艱難走去。
在還剩下三十個石階時,隨著體內最後一絲真氣耗完,林牧的雙腿瞬間便感覺猶如灌了鉛塊一般,再也無法抬起,望著盡在眼前的山頂,林牧氣息微喘的喃聲道:“隻能到此了嗎?“
微微失神了片刻後,少年牙齒外翻,咬著嘴唇,心中那股獨屬於年輕人的倔強之意隨之擴散開來,雙膝跪在石階之上,身軀拱起,手腳並用,向著山頂再次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