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久別重逢(1 / 2)

劉毅變得不愛說話起來了。

他以前話也不會很多,尤其是在許墨城、迦爾納乃至韓秋楓出現之前,他一直待在北京的家族大院中,雖說也是個偏房裏的小人物,但架不住金子在多年的沉澱後發光,所以這個一直沒有經過劉家視線裏的子弟,有一天成為了家族裏舉足輕重的任務。

那個時候,他也還年輕,頭發烏黑濃密,身體挺拔有型,剛剛從美國最有名的高校之一的那家麻省理工科學院畢業,回到劉家在香山那一帶的領域——自從祖上的劉伯溫被當時的太祖皇帝朱元璋封在此地,就一直姓劉的那座小山腰和山腰別院。

回國回京不到一個月,劉毅在家裏唯一的一位老祖宗——那位經曆了滿清、北洋政府、國民政府、汪偽政府和新中國的太奶奶的支持下,他一躍成了家裏的頂梁柱。正是自那個時候起,他也染上了和他這一脈劉氏家族一樣的神秘色彩,語言能少則毋多,表情能冷酷則毋嬉笑。

初來到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任職的時候,他保持住了這個習慣——不愛說話的臭臉,和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更搭哦。

在這座秘密組織工作的時間裏,他又像在家裏一樣,一步又一步穩定而有極速的做著飛升,成為最重要的一處科長,成為接觸到檔案室的主要成員,接受衡陽的研究所成為所長??

這二十年的時光裏,什麼都變了。

身旁已不是那個在大洋彼岸的美麗校園裏洽談夢想與命運的年輕女孩,換成了躺在枕邊上級介紹的妻子。劉家的大院不再屹立於山腰,遮遮掩掩的在無數次痛惜後搬進了大興的河畔。人也胖了,頭發也少了,肚子也大了,唯一不變的,是總愛擺出的一張臭臉,和永遠不會多吐出幾個字的嘴——熟人,生人,友人,家人,他一直是這樣的。

然後他遇到了許墨城,自己能用劉家祖傳秘術——聽家裏的老人說,這東西叫陰陽眼,祖輩裏有不少做地下買賣的,練就了這種本事,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和現象,偶爾會稀稀落落的遺傳到後人身上——看到的迦爾納,以及完全是因為意外才結識的韓秋楓。

於是,一切都變了。

常年來,思維最清晰,處事最冷靜的他,也會有腦子短路的時刻,麵紅耳赤著急忙慌的場景,也學會了與人鬥嘴,適應了參與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小年輕活動。

在研究所隔離區封閉管理的那七天裏,他與和當年的他一樣滿懷夢想而又麵向陽光的許墨城和韓秋楓相處,看著病房裏可以歸類為“下裏巴人”的那些底層工作者以及和他一樣的奮鬥著,在忙碌中參與進一次次的互懟活動,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不是一出生就為了被家族欽定而不能與父母相認的“宗族倫理”,不是為了工作發展而結婚的妻子和隻知道頂嘴和自虐的孩子構成的冷漠無情,那是一種最真實的人際關係與人內心最真實的表露。

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

於是,劉毅回歸了往日裏的形象。換上了勒得渾身難受卻能使身體有型的白襯衣,留起了有些醜又有些邋遢卻足以體現高深莫測的劉海,重新回到了麵無表情話不多說的生活模式。

但,主觀的心裏落差隻是一部分,之所以這樣,也是因為客觀的原因——原來三人份的工作,如今要由當初負責的任務遠不到三分之一的自己全權完成。這叫什麼?虐待!喪心病狂!

所以,即使研究所的隔離區已經接觸了封閉模式,第二批以及第三批的患者,也不斷有人陸陸續續的出院,繼續原有的生活,隻不過在偶爾的時候,觀察記錄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劉毅仍然把自己關在了研究所裏,對外的原因是——有重要的信息要處理。

實際上,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信息,隻不過是第四批病人入院,一下子床位緊張,人手不足,信息采集不完全等等一係列以前三人一同工作時都未曾出現的難題,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了。劉毅,是真的脫不出身份證來。

但又誰說,客觀的工作,才是主要的原因呢?

誰又想待在冷漠而毫無感情的家庭裏忍受著絕對的低壓,誰又想不斷的麵對家族裏的發號施令與那些腦子都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的上級領導的壓力呢?

而誰又不想與許墨城和韓秋楓這樣孩子,來一次久別重逢呢?

新神殿。

韓秋楓和許墨城看著正神大人,麵麵相覷。

準確來說,這個詞語來形容他們現在的狀態,並不太合適——正神大人在聽到來自韓秋楓問到的“如何回到以後的世界”之後,就一直低著頭,沒有看過麵前站得筆直的二人一眼。

所以,用韓秋楓和許墨城怒目圓視來形容,好像更加的恰當。

正神大人終究是頂不住壓力,於是緩緩說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新神殿從來就不負責穿越這種事宜。準確來說,雖說我們是在這樣一個神至高無上,很多事情都無法用合理解釋的世界裏,但,不代表我們就了解以及認同穿越這個毫不靠譜的事。既然不認同,有怎麼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