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小事,特別是親眼看見伊琳和其他男人親密的場景,其實還是對馳宇有所影響,隻是他當時並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清晨,整個世界還在沉睡。無心入眠的馳宇站在窗前,默默地俯視著還未蘇醒的戰士學院。他發現,過去的事情隻在他身上留下一縷淡淡的痕跡。雖然它或許會伴隨馳宇很久很久,甚至在餘生中每次想起,都會有些許刺痛,但是每一段記憶,每段痛苦,隻要走出來,就是讓他變強大的動力。
馳宇發現不管自己走多遠,總會有一兩個人在遠處跟著自己。無論是馳宇自己的感覺,還是別人對他不懷好意的覬覦然後變成恐懼退縮,他都可以看出來,這些人並不是監視自己,而是保護。雖然不知道是誰派來的,但是馳宇心底總會湧上一縷淡淡的暖意。
這是這個冬季裏,馳宇得到的唯一溫暖。
幸運的是,在這渾渾噩噩的日子裏,馳宇的學業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距離自己畢業也就差幾個月時間了。畢業後可以回到皇宮見到父皇,還有自己答應清綺夢的事情,不知道她還會不會來,馳宇承認,自己有些想她了。隻有想到這裏,他的心底才會有些欣慰。
不知不覺中,春天又到了。這天的武技實踐課上完後,馳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在經過那棵百年老樹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又要到了。
馳宇走到樹前,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樹幹上的凹痕。在他眼前的樹幹上凹凸不平,那都是馳宇一次次使用“狂暴”的能力打出來的結果。而留下這些凹痕的,不止是他的拳頭,還有他的膝,手肘。這些凹痕上凝結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體會著手間傳來的隱隱刺痛,看著這些血痕,馳宇才明白,原來自己以為在忙碌和平靜中過去的冬天,其實一點也不沉寂。那些心底的痛苦,一直還在,隻是藏匿的那麼深,幾乎以為已經忘記。
第二天的武技實踐課中。馳宇在打敗最後一位學員之後,他走到老師麵前,輕輕道:“老師,我是不是可以問你一些別的問題了?“
“你已經打敗了挑戰你的所有學員,你非常優秀,當然可以問我。”武技老師笑著說道。
馳宇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說:“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可以教我殺人的人。”
“什麼?”老師忽然覺得全身冰冷,像是赤身跳進了冰水。他幾乎無法想象這句話會從馳宇的嘴裏說出來,一個剛剛18歲的孩子,一個雖然沉默點,但是努力,勤奮,上進的孩子,突然要去學殺人?
慕然間,馳宇所做的每一件事又都出現在這位老師的腦海中。想到那如果沒人阻止就下死手的一拳,想到那寧願透支力量也要置對方於死地的一腳,他突然發現自己想錯了,錯在一直把馳宇當成普通的學員來看待。在外麵,16歲都有當皇帝的了,在這裏,16歲到18歲他隻是在學習一些基本的技能和理論。
想到這裏,老師捋了捋那不長的胡子,認真地問:“你想要找的人我確實認識一個,他是真正的殺人藝術家。不過我現在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學殺人。你可知道,學院裏是不允許出現屍體的。”
“今天我已經18歲了,那麼隻有學會殺人,才能在回去後不被殺。”馳宇平靜地說。
馳宇的回答再次讓老師感到無奈,幾個呼吸後才平複了自己鬱悶的心情。緩緩地說:“一個很好的理由,聽起來確實像是真的。不過沒關係,說得過去就可以了,隻要有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就可以了。那個人叫任飄渺,不過很多人都叫他“影子”。你應該能從他那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馳宇點點頭,端正姿態向老師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馳宇!”老師叫住了剛要離開的馳宇,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發問道:“你為什麼會找我幫忙?“
“因為我感覺你是很容易就會幫我的。”
“那如果我不肯幫你呢?你會去找誰?”老師有些不死心。
“去找院長。”
夜深時分,馳宇離開自己的住處,來到俗稱底層人居住的地方。
把身子裹在黑色長袍裏的馳宇接連穿過了幾個街,直抵這裏的最深處。一路上他感到各種各樣的目光,有來自傲慢的六級武者,也有陰暗處小人的不懷好意的注視,更多的人則是好奇。每天在相同地方遊蕩的人大多數都認識,或者至少有些眼熟,陌生人當然受到注目。而馳宇鬥篷肩上的那一個院長學生的徽章為他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在一條陰暗的小巷盡頭,馳宇站在一家小酒館前。酒館的木製招牌被打碎了三分之一,依稀可以看到上麵繪著一個赤裸的女人像,畫工粗劣俗氣。從外麵就能看到裏麵有幾縷昏暗的燈光,裏麵很安靜,沒有喧囂,隻有一股刺鼻的酒氣不斷冒出來。